河与桥(14)
生活有序平静。
周末,张嘉兰坐飞机匆匆赶来。
我和她商量,我先在琼山照顾他们,等阿姨好完全,再带小孩回镜水。
她没法两头跑,思索再三答应了。
人匆匆来匆匆走。
一再推后,乔行开始着急,三两天一个电话催我。
我解释再三,保证再三,他稍放心。
谢如岑发来消息,说她开始和程演恋爱,说她母亲身体恢复得很好,说小海流长胖,说程洵的研究取得了什么进展。
一天又一天。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贺折订婚的消息。
纷纷在看书,我给阿姨擦了手脚。
一旁手机连续响了几下,我顾不上看,调整好枕头,扶人躺下。
等忙完,我解开锁屏,孟辛泽发的几张图蹦了出来。
最新的一张,是新人的近照。
孟幻微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贺折黑色西装,略微看向镜头。
他目光柔和,仿佛隔着屏幕张望着我。
嗓子干得厉害。
我揣着手机到院子坐,对话框里写了又删。
最后发给孟辛泽一个表情。
点进孟幻的动态,有一张照片。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戴着对戒。
我怔怔地看着,摸出烟盒。
小时候喜欢找贺迁玩。
她花样多,什么宝贝都有。
有段时间,我俩迷上洋娃娃,给她们扎小辫,换裙子。
配件太少,不过瘾。
她带我去她妈妈化妆室,全是金银珠宝。
小女孩,看到这些闪闪亮亮的,都走不动路。
脖子、手腕,头上戴着翡翠碧玺钻石玛瑙。
戒指戴满十个指头,尺寸太大,叮当作响、晃晃悠悠。
对着镜子,学大人搔首弄姿。
贺迁跑去找她妈妈炫耀。
我走得慢,戒指掉在地上,滚远了。
我追过去,然后戒指被人拾起。
贺折笑眯眯地看着我,问:“这个戴在哪儿?”
我张开手,右手无名指缺一个。
他走近了,拉过我的手。
他低头把钻石戒指套上,说:“别弄丢了。”
不远处,贺迁妈妈牵着女儿走来,笑着骂我们臭美。
那时太小,沉迷玩乐,情窦不开。
我还不爱贺折。
看了很久,我把照片拖进垃圾箱。
胃里有团火,燥得慌。
一根烟抽完,我跑去市里酒吧。
得,酒瘾烟瘾一齐犯了。
几乎每天夜里,我等着阿姨和纷纷睡下,跑去喝酒。
有时候独自一个,边喝边画速写,不会醉。
有时候被叫去玩游戏,喝得没谱,醉醺醺的家也不回,就近开间房倒头睡下。
时间久了,酒吧老板、几个熟客我认识了,酒越喝越大。
三个月后春节,阿姨的腿好得七七八八,复查说能走路,又锻炼了小半月,终于全好。
带纷纷回到镜水,便提上了日程。
我却不想回去。
嗯,不敢回去。
张嘉兰听后,表示没意见。
周五她下飞机到家,张罗了一桌菜。
两天后,她带着纷纷回去,我也搬到新的住处。
开始了糜烂又颓废的生活。
我用烟酒麻痹神经,开始了昼夜颠倒。
转了个圈,我爬回了泥潭。
镜水的重逢仿佛只是短暂的做了一个梦。
我又去了那家酒吧。
老板缺人干活,我应聘上,下午到前半夜当服务生,后半夜也不回家,留在店里把赚来的钱全用去喝酒。
酩酊大醉的睡个白天,酒醒,再继续醉,重复着每一天。
期间好人坏人都遇到过,好心的,提醒我喝酒伤身,坏的想带我回家。
乔行打电话我也懒得再接,谢如岑的消息我也慢慢不回。
干脆就这样吧,醉成烂泥,死在外面。
纾解了钟泉的仇恨。
这样想,便更没拘束。
霓虹璀璨,深夜浓稠如墨。
男男女女躲在暗处狎昵。
辣酒如水,渐渐没了味道,也填不满我的空虚。
有一天,我跟一群熟客鬼混,被人抱坐在大腿上,调着情。
烈酒下肚,烧起肺腑,浑身都变热了。
男人眼睛迷离,充斥着欲望,凑到我耳边。
“小乔跟我走好不好。”热气哈在耳廓中,很痒。
他之前经常和我一起玩游戏,搂过也亲过。
酒气醉人,刺激着神经。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
“喝完就跟你走。”
他笑着吻我。
腹内火烧,我放纵沉沦。
我被搂着出了酒吧,两人调笑着往前走。
三月的夜晚,暖风拂面。
酒精刺激下,我脑中亢奋不能自已。
他捧着我的脸接吻,热气打在脸上,齿间酒气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