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与桥(15)
疯了。
突然,有人挡住去路。
我抬头,恍惚了恍惚,感觉出现了幻觉,笑起来。
真疯了,我怎么把他认成贺折。
“你认识?”身旁男人问我。
啊?
我眯眼再看去,他直视着我,眼底通红。
真是贺折。
未等反应,他把我扯出男人怀抱,折身开了车门,将我甩进去。
头晕,还疼。
不知他跟人说了什么,很快,他到驾驶座上,踩了油门猛开出去。
我一头磕在玻璃上,疼醒大半。
深夜,路上车辆很少。
霓虹四散,晕开在黑暗中。
贺折压低声音:“你要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
“借酒消愁、寻欢作乐也没有犯法吧。”我闭着眼,有气无力。
靠着窗户,酒气中能嗅出一缕清香。
“寻欢作乐……”他冷笑,“只要是个男人就行么?”
“是啊。”我拧起眉头,喉咙沙哑。
“所以停车,你让我下去,找个男人睡觉行吗?”
诡异的沉默蔓延。
没开多远,他刹住车,停到路边,开门把我拽出来。
我腿软,倒头栽他身上,任他把我搂着,进了一家小旅馆。
走廊曲折漫长,开了门,灯不亮,我倒在床上。
他欺身压来,盯着我:“是个男人就行?”
“好啊,那我也可以。”
他直起身,双腿箍着,目光居高临下,边看我,边解腰带。
他俯身吻我,粗暴地倾轧。
我躲,他不让,追着,气息浓烈、急速。
我被烧的滚烫,哽咽出声。
他一愣,恍惚地看着我。
“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月光在他脸上,他的呼吸拂到我眼上。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我恶狠狠的。
我想要的,是逃开现实,沉溺梦境。
他呢,他是残酷的现实本身。
他听闻,身体一僵,贴到我耳边。
“错了,乔乔。”
舌尖轻沾上腭,一声“乔乔”喑哑绵软。
一点点痒,沿着我的脊背攀爬,直至爬遍四肢百骸。
浑身一颤。
他感觉到我的反应,轻笑,笑里带着刺。
绵密的吻向下碾过。
扯开套子,他伸手。
我像置身海中,在滔天的醉浪里颠簸摇曳,悬于一线。
他俯身下腰,早已意乱情迷。
我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弓起背。
他喉间喟叹,半支起胳膊,一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摩挲,小声哄着。
声音模糊不清。
突然脸上一凉。
他手上戴着的戒指,冰冷如刃。
我挣扎着向床头退去,他闷哼一声,掐着我的腰。
“贺折。”我盯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说出两个字。
他猝然停顿,眼光涣散。
“你对得起孟幻吗?”
“闭嘴。”
“钟翊在天上看着。”
“我让你闭嘴!”
“你爱我吗?”
“你他妈闭嘴!你……”
未料到我突然一问,后半句卡在他喉咙里。
夜色漫长,相叠的心隔着千里万里。
我筋疲力尽,推他。
“你起来,我想吐。”
一夜梦中凌乱,全身骨头如同被拆碎,陷在肉里。
醒时头疼欲裂,眩晕中又睡去。
阳光透窗而过,一股温暖溻在眼皮上。
模糊中,感觉身侧的床铺陷下,一只胳膊揽到腰上。
半睁着眼,我看到光束中漂浮的细小颗粒。
看到光投影在桌上,把一朵假花围拢。
“你怎么会来琼山?”我问。
“怕你死。”背后他低声回应。
“死了,钟泉才会放过我家。”
他轻笑:“天真。”
我重新闭上眼不说话。
“什么时候回去?”
“我还有脸回去吗?”
叹息过后,他说:“那就不回。”
脸凑过来,埋到肩上。
困意再度涌上双眼,我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到中午,人已经走了。
手机跳出新的消息,写着:我有事回镜水,你在家等我。
家?什么家,我哪里还有家,又仗着什么关系等?
我看着手机屏幕出神,下一秒,直接砸到墙上。
它粉身碎骨。
然后我去了苑州,谢如岑的老家。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第7章
苑洲比琼山更靠南,地处盆地,夏季湿气潮热,闷。
我刚到时适应不了,起疹子、过敏,外敷内服,过了几个月才算好。
吃的也重,香料浓香,饭菜浓辣。
我刚来时,胃口大开,四处搜寻,又多又杂。
肠胃的毛病就来了,腹泻呕吐,只能戒辣戒咸,用寡淡的小米粥养着,渐渐适应了。
日子平淡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