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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32)

他这种气场让秦空不敢再囉嗦什麼,赶忙低头照做,这时才注意到他丢给她的是打包好的盒饭,看袋子上印的LOGO,竟是本市数一数二大酒楼的外卖,也就是说他帮她买了晚餐,原来是打算和她一起吃的……

“还发呆,动作快一点行不行?”鄢云不耐烦的翻开手边厚厚一摞的档,状似等著要用电脑办公。

秦空忍下心底缓缓发酵翻涌的感动,快手快脚的把她弄好的稿件保存,回传到本本里,整个过程她不断偷偷用餘光瞄他,只见鄢云不动如山的坐著,两眼盯著文件,抿著唇面色酷厉,跟往日笑容可掬的样子大相径庭,於是秦空不可遏止的抖了抖,一等东西传完,她二话不多说抱起本本,拎起包包就要跑。

“把吃的拿走!”鄢云淡道。

秦空面朝著大门外进退两难,她打了人哪好意思再吃人家的?不过小十六的声音可真像一根针似的,驀地一刺,痛得她全身神经收缩,“……那个,不用了,谢谢鄢总……”

“随便。”鄢云不再坚持,哗啦翻过一页,室内陷入一片冷寂。

秦空踌躇不前,磨嘰了一会儿,转身快跑两步,抓起盒饭后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然后一阵风卷了出去。

秦空这一辈子惟一得罪过的人就数鄢云了,从一开始偷拍他的照片,带他去吃壮阳宴,在背后八卦他詆毁他直到今天打他,可谓罪行累累,虽然她也被整得两袖清风,三餐不保……哎,冤孽!孽缘!当初她就不应该强出头,主动跳出来去招惹他!不招惹他自然没有后头一系列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

秦空坐在公车后排使劲儿挠头,刚才在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什麼了?為毛自己那麼衝动呢?手起刀落很瀟洒是不是?这会儿爽是爽了,明儿咋办?万一那廝公报私仇开了她,那麼她岂不是又没人要又没工作又没钱,彻头彻尾的一“三无老处”?

她没了主意,半路跳下车,冲去找孔岫商量,孔岫一听完她的敍述,当即恨铁不成钢的爆捶了她一顿,“猪啊,你真是猪啊!像鄢云那种档次的极品,如果不是对你有好感,他根本不稀得碰你一根头髮,不小心碰到了只怕还脏了他的手,人家表现得那麼明显,你这榆木脑袋咋那麼不开窍呐?!”

秦空后悔了,她怎麼忘了孔岫曾一口咬定小十六是她的正桃花这事儿呢?“拜託你客观点,小十六怎麼可能对我有好感?”

孔岫翻白眼,拍著装盒饭的塑胶袋说:“我敢打赌,他一定是知道你最近没钱吃饭,才专门巧立名目让你加班,给你挣加班费,又买这麼好的东西喂你,明摆著想要圈养你呀!”

圈养……“你还真把我当猪啦?”秦空其实已有了些动摇,因為孔岫分析得头头是道,细一寻思挺像有那麼一回事儿,可她不愿把小十六往那啥上扯,太离谱了嘛。

“说你猪还侮辱了猪的智商。”孔岫翘起腿,拿指甲刀修指甲,“你不信没关係,咱们啊骑驴看唱本,走著瞧!”

这话听著怎麼这麼耳熟?对了,貌似黄芳莉也这麼信誓旦旦的说过……秦空撞墙,“花仙子”后继有人了,个顶个上杆子撩摊算命!

无论你是死人倒灶还是娘要改嫁,明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上刑场的上刑场,谁也不耽误谁。

週一,秦空忐忑不安的进了办公室,儘量多做事少说话,生命诚可贵,她还想再活五百年……战战兢兢的挨到下午,风平浪静什麼也没发生,当她猜疑这是不是所谓的“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时,接到工程部打来的电话,要她往后上他们那儿加班去,掛了电话,秦空一度以為自己出现了幻听,小十六还让她加班?那麼等於工作保住了?小十六……放过她了?

秦空,你丫真是被虐狂,人家挤兑你吧,你痛不欲生,人家不挤兑你吧,你又七上八下心里空落落的,简直有病!

如此带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心情,恍恍惚惚的过了一礼拜,论坛的网页製作完成,工程部的哥儿们特仗义的请她搓了一顿,说等官网审核通过,正式开通再找她出去庆祝。

这事儿一了,秦空觉得跟小十六最后的一点牵连断了,两人从此再不相干,达到过去她一直梦想的那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境界。梦想成真本是好事啊,為毛她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呢?

这段时间鄢云很忙,為了竞标案常常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加班、应酬、出差跑马灯似的连轴转,好不容易拿下竞标,公司上下一片欢腾,大摆庆功宴,而秦空也就在这次宴会上远远的见了他一面,笑意晏晏,意气风发,哎,果然金麟岂是池中物,年轻英俊又有本事才华,头上顶著金龟+海龟的“双龟”头衔,名媛淑女一拨接一拨前赴后继的扑将过去,两三下便把他淹没了。

秦空撇嘴,亏孔岫大言不惭的说他对她有好感,哈~滑天下之大稽!

三零回

“孩儿她娘,你不觉得这段日子,咱闺女怪怪的,好像心事重重。”

“哼,用‘心事重重’这麼文雅的词儿相容那人?”

“喂,老太婆,你说的‘那人’是我闺女!”

“……”

秦空的确心事重重,离上次她抽小十六一大嘴巴过去了一个多月,哎,时光荏苒,每天每天日升日落、周而復始、阴阳迴圈,六道轮回……很多东西慢慢起著变化,物是人非,但梗在她心里这颗刺儿始终无法随著时间的推移而消退,说到底她也是一善良的孩子,踩死一隻蚂蚁都不常有,何况动手扁人?扁的还是供她吃喝的大BOSS呢!她能不计较吗?

小十六的作风跟他老姐真像,自打确立了名分,他的干劲儿和精神头全放在发展公司业务上,带领大伙儿在当前经济危机的不利形势下,艰苦奋斗、逆流而上,屡屡创出令人羡慕的佳绩,绝对属於肯干、实干的资本家,公司里的人无不对他心悦诚服,不再猜忌他是一个凭老姐关係,“空降”来捡现成便宜的二世子。

秦空自然清楚他的能耐,毕竟跟他打了那麼久的交道,如果他一点表现没有,碌碌无為,她还觉得奇怪。然而那些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彷如黑暗的夜里,驀然绽放的烟花,瞬间的绚丽过后,一切归於平静与死寂,一丝一毫痕跡都没有留下,惟有风中飘散的淡淡的烟火味儿……

这天给蔻子送完她过去遗留的物品,临回家前,她决定到社区的超市转转,买些生活用品,掐掐日子小武快回来了,家里不能再跟她一个人住时那麼随便,需要準备打点的得置办齐整。

超市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臟俱全,围绕吃喝拉撒睡的各样用品应有尽有,因為过两天便是国庆长假,所以很多社区的业主拖家带口的前来购物,货架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秦空挤在人群里,左边是三口之家和乐融融,右边是新婚燕尔甜甜蜜蜜,盯著长灯下自己那条被拉长的身影,好寂寞。

望著掛满整面墙的牙刷,秦空蹙起眉,抓著两把比来比去,横看刷毛竖看刷柄,半天做不出选择,突然一隻黝黑的大手一把取下她旁边的电动牙刷,对於这种装了电池,刷头嗡嗡震动的玩意儿,她很容易和某种情 趣用品联繫在一起,不由得斜眼去看购买它的主人,是不是一特猥琐的怪蜀黍?

这一看竟然看到一张久违的花美男的脸蛋,“鄢、鄢总?”

一身简单的白棉T加休閒裤打扮的鄢云,推著一辆购物车,褪去正儿八经的西装革履,修剪整齐的短髮垂顺,显得非常悠閒、非常居家,他看著秦空一点不惊讶,小眼神瞄了一眼她购物车里丢得乱七八糟的拖把啊、扫帚啊、卷纸啊以及一堆女性用品。

秦空随他的视线看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她大姨妈一来探亲总是轰轰烈烈,用品自然消耗得多,再说她这次乾脆拿了仨月的量,看起来才那麼恐怖。

“呃……你……”刚想问你怎麼在这儿?突然想起这麼久了他的房子应该装修好了,怕是要搬过来住。

“房子装好了。”鄢云果然这样说。

“噢。”话题接不下去,秦空暗自懊恼,她没料到会在这里与他重逢,根本不知道该说什麼。

“喂,我说你拿把牙刷有那麼费事儿吗?你姐还在家等著呢!”江瑉拎著一袋纸杯一袋纸盘急衝衝的走过来,老婆大人接近预產期,他一大老爷们比要生孩子的人还心慌意乱,一时半刻也离不开。

“江副总。”秦空赶紧挪开购物车给他让道。

江瑉看到秦空很是诧异,“秦空?你怎麼来这儿买东西啊?”

秦空对花美男一向没有免疫力,一个鄢云已经让她吃不消了,再多来一个害她说话都不利索,“我,我住附近。”

江瑉又问:“你也住在这社区里?”

秦空点头,“嗯,前麵点,一期的老房子。”

江瑉意味深长的“噢……”接著看看鄢云,再看看秦空,然后眼底溢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如此说来你们今后就是邻居了,嗯,到时候要麻烦你秦空了。”

“麻烦?”秦空莫名其妙的问。

江瑉拍拍鄢云的肩膀,笑眯眯的对她说:“麻烦你帮忙照顾我这小舅子呀,俗话说在外靠朋友嘛,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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