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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头转向(4)

因此死心塌地、兢兢业业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朝九晚五,其实说穿了她就一混吃等死的主,即使有高薪摆在那儿闪着诱惑的光芒,她也从不去奢望。

胸无大志,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年,“老油条”渐露雏形的时候,忽然他们这间规模不算大,在业界至多属于中等水平的公司被收购了,收他们的还是名气响当当的锦美集团。

于是秦空一觉睡醒,莫名其妙的随着各路草莽鸟枪换炮,一跃成为大公司麾下的一员了。孔岫曾对此作出评论,她的狗屎运比桃花运旺。

像是印证孔岫铁口直断似的,原来插在总务室夹缝里的螺丝钉,偶尔写写员工餐厅门口板报的小透明秦空,居然接到了一纸任命书,上头调她去公关部。

秦空一时之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冲击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不由得冒出一念头来:今年大伯家包荒山种果树,该不会一镐头挖通了龙脉,秦家祖坟冒青烟,发达了吧!

话说这泡狗屎……不对,这块馅饼是哪位大神砸给秦空的呢?“锦美”派驻过来佛光普照的女老总——鄢嫣。

鄢总的銮驾一抵达这方百废待兴,急需注入活力的腐朽之地,立马熊熊烧了那著名的“三把火”,一把火“资源整合”,烧走了一票吃白饭不干活的“黄马褂”;一把火“知人善用”,烧得公司内部华丽丽重组,秦空奇迹升职就源自这个“知人善用”;至于最后一把火……则是替自己烧来了一个“东床快婿”。

提到这“东床快婿”不得不多啰嗦几句,因为秦空同学想借地儿对慧眼识珠的伯乐,英明神武的鄢大美女抒发一下滔滔不绝的敬仰。不愧是天外飞来的金凤凰啊,那绰约的风姿、那舍我其谁的魅力、那占尽风流的气场,日理万机忙着重整河山的同时竟还能挪得出空档,跟前朝高管里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无数未婚少女惦记的花美男勾搭上,楞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狼狈为奸了。

星期一,秦空一大早就迎着东方的朝阳向公司奔去,由于上周五“哈哈”在大门口气吞山河的一吼,秦空甚感这样不好、不好,人红了是非多,她又是强调低调的人,应付滚滚红尘中的闲言碎语,她没那么从容也那么胆儿肥。在公司对面的早餐店买早餐时,观察了一下敌情,估计时间尚早,除了守门的保安基本没什么人,趁这个大好形势溜进公司再爽不过了。

秦空不禁欢乐的接过早餐递出钞票,怎知往回收的手受到了阻力,抬眼一看,早餐店的老板娘揪着两人相连的那袋面包牛奶,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小秦啊,前两天来接你的小伙子是谁啊?”

噗~群众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视,还没跟主力部队遭遇呢先撞到了预备役,秦空汗如雨下,“呵呵~~陈阿姨,那啥……他是我表哥,我大姨托他给我带点东西,啊哈哈哈~~”

老板娘抛出一记心知肚明的眼神,意味深长的说:“哦,原来是你表哥啊,哎,没想到小秦你也是守旧的人。”

守旧?秦空有点懵,望着老板娘一脸的问号,老板娘松开手,抑扬顿挫的唱道:“我家的表哥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秦空顿然觉得自己涅槃了,没涅得她浴火重生,倒槃得她金光闪闪、外焦里嫩。

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捂着饱受摧残的小心肝,秦空进了公司打过卡,此刻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还散发着清洁阿姨洒的芳草清新剂的味道。

公关部按工作性质一部分人负责外联,一部分人负责企划。外联的人上班时间较弹性,因为晚上要陪客户或出席各种应酬,所以隔天可以来得稍微晚一点,充分体现公司人性化的管理,而像秦空这类姿色欠佳啊;身材干瘪啊;酒量太菜啊;家事所累啊等等原因不能“攻”的人,则准时上下班。

他们这票“攻受失衡”的人员有一个共同特性,超喜欢家长里短的议论,包括行政部每个月进多少筒厕纸都倍儿清楚,换句话说他们那儿就是所有八卦消息的集散地,不可讳言秦空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八得比较有水平比较有风格,这些都是后话,待会儿再表。

把上周遗留下来的文件垒高,秦空深吸一口气,缩缩肚子上那层“游泳圈”躲到后面,进入备战状态,不是她神经过敏,而是其他部门的人多半见面不知名,就算“哈哈”一嗓门喊出了她的国际知名度,无非让外人指指点点一下,装傻失聪熬两天也就过去了,可落到本部门那些能言善道的“名嘴”手里,八来八去指不定能把她在幼儿园穿花布裤衩那茬儿扒拉出来,不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行吗?

没多久同事们陆续来了,大家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巴拉巴拉巴拉的聊着老公孩子婆媳问题;哪家商场打折;股市投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办公室热闹得俨然成了菜市场。

秦空俯低脑袋,恨不能自己是隐形的忍者,屏息听了一阵子,好像同事们讨论的焦点围绕在昨晚的选秀节目上,不由得松了口气,揉揉眉心起身前往茶水间泡杯热茶。

一会儿她端着杯子出来,突然眼前黑影一闪,“秦空!”

秦空一怔,循声望向在自由翱翔的蚊子都是母的办公室里,惟一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柳堡,“呵呵,柳儿啊,今儿你上班真早。”

柳堡说:“周末没应酬,对了,周五的时候……”

完蛋了,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避得开“受体”的软磨,避不开“攻体”的爆菊,秦空哀怨得内牛满面。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柳堡伸手推了推秦空的额头,“大清早的发什么呆啊?没睡醒是咋的?”

秦空抱着“倒下我一个站起无数人”的悲壮心情坦白道:“其实那人吧我就见过一次,而且根本没有印象。”

“什么?你认识新来的总经理?”柳堡惊奇的扬高了嗓门。

“新来的总经理?”秦空瞠目结舌,这哪儿跟哪儿啊?牛头不对马嘴的。

“新来的总经理?”

“新来了总经理?接鄢总位子的吗?谁啊?”

秦空找不着北不等于旁边的人一样糊涂,众家姐妹立刻停下原来的话题,注意力唰的转移了过来,形成包围圈将柳堡团团围住。

柳堡说:“敢情你们还不知道呀,周五突然空降而来的,听说是鄢总的亲弟弟,原来一直呆在锦美集团北京总部,鄢总不是怀上了嘛,所以特意请旨调她弟弟过来坐镇我们分部。”

秦空扶额,老天保佑,好险冒出了一条更重大的新闻,当事人又如此位高权重、声名显赫,她和“哈哈”这两棵豆芽菜当然得靠边站了。

柳堡发现大家伙竟然一问三不知,当下精气神就来了,哇啦哇啦的说:“周六加班的应该都听说了,新鄢总一来就在顶楼办公室工作了一天,干劲儿十足,颇有当年乃姐之风。”

乃姐?我还奶妈呢!秦空腹诽:姓鄢这姐弟俩估计都不是好侍弄的主,老大年前来把公司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儿老二来了怕又得翻个天朝底。

“新鄢总叫什么?”某位同事问道。

鄢老二呗,不对,“鄢老二”听着怎么那么像腌…那啥啊?秦空满头黑线的撤回座位,暗自龇牙。

“噢,他叫鄢云。”

鄢云?燕云十六州!?后晋儿皇帝石敬瑭割给契丹爸爸,害得中原地区失去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天然屏障的那片广阔土地,多么屈辱的一段历史啊!那鄢云的到来是不是也象征着本公司即将踏入一段屈辱的未来?俗话说得好,历史总是不断在重演的。

秦空心底蓦地升起非常不详的预感,头皮发麻的胡思乱想,不期然肩头被拍了一掌,她差点跳起来,慌张的转过头,只见邻桌的黄芳莉笑得极其妩媚,她结结巴巴的问:“芳莉姐,怎…怎么啦?”

秦空的反应似乎吓到了黄芳莉,她收起笑脸问:“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今儿咋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秦空调整一下情绪,“我在想下一期文宣的标题。”

“哎哟,这事儿不急,部长出差没回来。”黄芳莉跟左右的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翻出抽屉里的数码相机,“秦空妹子,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去吧。”

“去哪里?”秦空下意识的抖了抖,背脊发凉。

黄芳莉佯怒的拍拍桌子,“嘿?我说你今天当真把脑子忘家里没带出来啊?”

“所谓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姐姐们究竟有嘛吩咐?”秦空压低姿态,小声问一众瞪眼瞅着自己的同事们。

黄芳莉气得翻了个大白眼,直接把数码相机塞到秦空手里,“你大姨妈来探亲,大脑供血不足,我懒得跟你计较,九点半柳儿要去跟咱们男鄢总开会,你一起混进去,拍几张男鄢总尊容出来,记得多拍点,多换几个角度,姐中午请你吃饭。”

前面提过秦空八得比较有水平比较有风格这事儿吧?人家小秦同学好歹大学四年泡在摄影社,校刊配图部分全由她负责,长久的学院气息培养下来,特有新闻工作者的深厚底蕴,深谙有图有真相的道理,每次出现八卦事件,别人都口说无凭,她总能拿出令人信服的存证照片,因而她在“八家将”眼里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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