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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记(58)

讨论告一段落,廖景和大韩都陷入了沉思,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淡淡的霞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无论如何,盯住丁良。”大韩临走时说,“侧面打听一下齐水正的打算,如果他要动D哥,我们好早点部署行动。D哥如果要做新品,你争取把这一块扛下来,他手里没有合适的人了,你完全可以再上一步,最好我们起底的时候能弄到那笔押金,几千万美元,够给你记个功了。”

廖景笑笑,吊儿郎当给他敬了个礼。大韩拍一把他的后脑勺,又嘱咐他几句,离开了酒店。

D哥头天晚上玩的尽兴,次日中午才起床叫廖景吃饭,饭后又叫他去酒店的咖啡馆坐坐。

天气很好,阳光从透明天幕射下来,穿过实木装饰条,在地面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D哥端着一杯焦糖咖啡,却不喝,只放在鼻端闻着,像是享受什么无上的美味,廖景喝不惯咖啡,要了一瓶啤酒,斜在沙发椅上晒太阳。

“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D哥忽然说。

“去哪?”廖景坐正了问。

“出国一趟,这两天你去办签证。”D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证件都在这,玻利维亚,报个自由行,三天往返。”

廖景心咚的跳了一下,接过信封赛到夹克内袋里,点头:“是。”

D哥叹了口气,道:“阿景,好好做,真做通了新品线,我全部交给你。”伸出三个指头,道,“多了不说,三年,只要三年,我保你赚够三千万。”

D哥对亲信一向大方,尤其是廖景这样一线的亲信,廖景喜上眉梢点点头:“谢D哥栽培。”

D哥温然一笑,又问:“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啊?”廖景想起宝珠来,脑子里转了一圈,道,“吹了,那家店起火了,老板也不知道上哪儿了,还欠我一个月薪水呢,哈哈,我去找宝珠——我马子叫宝珠——她家说送她去念什么技术学校了,在北方。”

他说的都是真话,除了宝珠是他马子那句,他猜想D哥在打算重用自己之前肯定什么事都查过了。

果然D哥点了点头,笑着说:“算啦,有钱还怕没女人吗?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啦。”

廖景跟着笑:“D哥说的是。”

下午廖景开车送D哥回V市,回家天已经黑了,洗完澡煮了点丁良留下的饺子,刚端上盘子,忽然发现对面的灯亮了。

廖景丢下饺子跑上阁楼,拿望远镜看了看,只见旧居亮着灯,丁良显然刚回来,外套还搭在胳膊上,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拿起茶几上的便签纸看了看,伸手在裤兜里摸手机。

廖景接了电话:“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

“下楼吧,我过来接你,五分钟。”

廖景披上夹克下楼,穿过吉昌街渐起的车流,警惕地看了一会,没人跟着,这才走进小区,丁良就站在楼下一棵棕树下,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也没太坏,表情还是温吞吞的。

“怎么这么久?”廖景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是四川会馆的外卖,沉甸甸的。

“搬家了啊?鱼也搬走了呢。”丁良微笑着说,“离的很近?”

“就在对街,走吧,回家再说。”

俩人一前一后回了新家,一进门丁良就看见自己以前的拖鞋,心里一暖,换了鞋四下看看,只见新家客厅比以前的通间小了一点,水族箱靠墙放着,羊毛地毯铺在双人沙发前面,动画和碟片整齐的码在电视柜里,很紧凑,也很温馨。

“卧室在里面,不大,但够住了。”廖景把外卖放到茶几上,挂了衣服,带他进卧室去看,床还是以前那个,衣柜是房东留下的,墙角挂着沙袋,下面是廖景的大号哑铃,虽然一切都还是单身男人的陈设,但枕头是一对,床头的水杯也是一对,马克杯是廖景的,紫砂养生杯是丁良的。

“哦,挺好。”丁良对住宿要求很低,这样已经比从前的阁楼好很多了。

“吃饭吧,我煮了饺子。”廖景拉着他的手去客厅,“你带了什么回来?吃的吗?”

“哦,是,有点心和老火汤,黄精枸杞煲牛尾,我看火候不错,就打包带回来给你。”丁良趿着拖鞋去厨房找碗筷,尝了一口廖景留下的饺子,又开火回锅,道,“速冻饺子要多煮一会,心都没熟,吃了要难受的。”

廖景平时吃东西不讲究,生熟不忌,但有人关心还是很开心的,自己拿了盘子去装点心,榴莲酥和炸春卷,还有一大盒蛋挞,吃不完的码好收进冰箱,看上去还能再吃一顿。不知道丁良怎么回来的,要是齐水正开车送他,见他顺这么一堆自己店里的东西回家,不知道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