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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依赖(7)

陈韵城一个人走回去,走了十多分钟,因为刚吃饱又喝了些酒,全身都是热的,走到后来还忍不住将羽绒服衣襟微微敞开。

回到他小商店的内间,陈韵城低下头才闻到羽绒服上沾了味道,他把衣服脱下来挂在窗口,之后去卫生间洗澡。

水要放一会儿才会热,陈韵城趁着这个时候脱掉衣服,站到淋浴下面的时候,水已经完全热了起来。

他习惯性地捧起水洗了把脸,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帮宁君延洗澡的场景。

那是在他第一次见到宁君延的同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干爸和干妈回房间看电视,他在厨房里用煤气炉烧了一壶开水。

当时是初夏,天气挺热了却又没热到可以用冷水洗澡的地步。

烧好了水,陈韵城提着水壶来到院子里,先在桶里接了半桶冷水,再往里面掺热水,到他觉得温度恰好合适。

随后陈韵城把自己全身衣服脱光,用了个小铝盆往自己身上舀水。

这个过程,宁君延就蹲在墙边,一直面无表情地看他。

不过那时候陈韵城还不知道宁君延叫什么名字,他把全身冲了水,用香皂从头到脚抹一遍,也不怎么仔细地搓了一身的泡沫之后,就用水把泡沫冲掉,觉得自己已经洗干净了。

陈韵城甩一甩头发上的水,没有伸手拿毛巾,蹲下来提了提水壶,发现里面还剩半壶热水。

犹豫一下,陈韵城抬起头看向宁君延,喊他:“喂!”

宁君延没有回应。

陈韵城试探着说:“哑巴?你是哑巴吗?”

宁君延看着他。

陈韵城不在乎自己还光着身子,坦然地冲他招招手,“要不要洗澡?”

宁君延没有动。

陈韵城干脆朝他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从墙边拉起来,拉着他走到院子里。

宁君延全身还是脏兮兮的,陈韵城伸手给他脱衣服,他倒是没有反抗,只是脱下上衣之后,陈韵城才发现宁君延背上有大片的擦伤,现在颜色都还是鲜红的。

陈韵城皱了皱眉,没有问他怎么伤的,又蹲下来扒他裤子,脱到脚边的时候,抬头对他说:“你抬抬脚。”

宁君延低头看他,两只脚一前一后抬起来,让陈韵城把他也全部脱光了。

他们两个站在院子角落的排水沟边,因为宁君延比陈韵城高了一截,陈韵城站到水泥砌的水池边缘,举高了手里的盆把水从他头顶淋下去。

水淋下去的时候,陈韵城发现宁君延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头。

那时候天还没完全黑,陈韵城下意识拨了拨宁君延头顶的头发,才发现他头上也有伤。

陈韵城低着头对宁君延说:“你头上有伤,疼不疼?”

宁君延只是看了他一眼。

陈韵城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又问了一次:“疼吗?你要是疼我就轻一点。”

没想到这时候宁君延竟然很轻地摇了摇头。

陈韵城有些诧异,顿了顿说道:“那我就继续洗了。”

话虽这么说,陈韵城之后还是小心地避开了宁君延头上的伤口,给他抹香皂的时候,也轻轻地在他后背擦过,尽量不把他弄痛。

洗完澡,陈韵城找了一套旧衣服给宁君延穿上。

这套衣服对陈韵城来说大了,本来也不是他的衣服,是干妈给他弄来的旧衣服,洗干净之后一直在陈韵城的柜子里收着。

之后陈韵城又把他们两个人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盆子里一起洗了,在他洗衣服的时候,宁君延就坐在屋檐下面的小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韵城。

陈韵城偶尔抬起头跟他说话,宁君延并不会回应他,但是陈韵城不介意自言自语。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亮着一盏白炽灯,几只飞蛾绕着灯光不断盘旋。

围绕着院子一共有四个房间,一间就是他们吃饭的厨房,另外三间房间只有一间亮着灯,那是干爸干妈的房间,这时候他们正在看电视。

陈韵城洗完衣服,关了院子里的灯,拉着宁君延的手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破旧的木头床,还有老式的木头衣柜。

陈韵城让他在床边坐下来,开了一盏小台灯,之后打开柜子在下面的抽屉里翻找,他找到了几张创可贴,随后回到床边对宁君延说:“我帮你处理头上的伤好不好?”他知道干爸和干妈是不会管这些的。

宁君延看着他手里的创可贴不说话。

陈韵城就当他默许了,抬手拨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上面的伤口。宁君延头顶的伤口并不是很深,看起来不像是太严重,但是在伤口的旁边鼓起来一大块,陈韵城用手按下去发现是软的,却又没有流血。

究竟怎么回事陈韵城也不懂,手里拿着创可贴横竖摆弄半天都觉得被头发挡住了,犹豫一下,问宁君延:“我给你把头发剪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