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131)

“我不与你论！”难得青岚如此果断地拒绝。

“你你你……那你出来，你给我出来，白白！”灵儿被噎得难受，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接着反驳，半天只会重复叫嚷着青岚现身。

似乎不忍见灵儿如此憋屈的小模样，青岚在虚空中又渐渐显出了身形。

“你真的还敢出来？”灵儿那副意外的表情，惹得忐忑现身的青岚也不禁一笑，“你还敢笑？”

灵儿更加憋屈和不满。

“灵儿，你何必如此计较呢？”青岚努力稳住了面色，如往常一般的语气询问。

“是我计较吗？”灵儿有种满身是嘴，却怎么都说不清的感觉，“明明是你，是你说我笨！”

“好了，灵儿！”青岚打算终止这个可能无限循环的话题，“你这些时日，一直在问些前世的事情，只是好奇吗？”

“也不是啦！”灵儿撇撇嘴角，一脸郁闷地否认道。

“那……”青岚等待灵儿的回答。

“我想恢复前世的记忆，做回前世的自己！”灵儿抬起双眸，对上虚空中青岚黝黑的瞳孔，坚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所以，你才想从我这里一直了解，前世的你是如何模样？”青岚瞬间恍然，看到灵儿切实地点头后，他话锋一转，接着问道，“难道这一世的你，不开心吗？不值得继续下去吗？”

“你看现在的我应该开心吗”听到青岚的话，灵儿没有直接回应，以一句反问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答案，“每天在街上混来混去，小偷小摸地为生计而活，穷其一生怕也只是个不堪一提的小人物。”

“所以，”青岚不确信自己所想是否就是灵儿所想。

“没错，我想恢复前世的记忆，恢复前生的法力。即便不能法力无边，但也不会寂寂无闻。我想要与众不同，想要超脱世人，想要很多很多，那都是这一辈子的我无法企及的！”灵儿干脆将这几日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部痛快说了出来。

青岚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叹息道，“可是，前世的你或许也在羡慕你如今的模样？”

“怎么会？有谁还能想成为一个流落街头的乞儿？一个被人穷追猛打的小偷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一个只能和鬼为伴的落魄女？白白，你这问题问得也太离谱了！”灵儿完全无法认同青岚的话，觉得自己这般凄惨的境地，根本就不会有人奢望。

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过后，久到灵儿觉得青岚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一声叹息夹杂着无奈，“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

难不成，灵儿并非俗世之人？

“师父，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吗？”文元束手站在一旁，望着床上陷入沉睡的灵儿，眉间深蹙。昨夜青岚突然知会他，让他紧急过来一趟，说是要有事情交待。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青岚竟然想逆天改命一般，为灵儿恢复前世记忆。在他听到的刹那，脑子想的是师父一定是疯了。

“文元，这件事如今为师只能借助你的能力。”青岚一团虚浮的鬼影漂浮在暗夜之下，隐隐地有些微光。

“师父，上一世您全盛之期尚且未可说。如今您这般境况，怎么可能呢？”文元想要劝说青岚放弃，毕竟凭借青岚当前的鬼体之身，实在是太过奢求。

“可能！前世我未曾识得孟婆。世人只知孟婆汤能让人忘却前生记忆，却不晓得她还有一种能让人记起往事的还魂汤。如今，我可带着灵儿的灵识，前去孟婆处求取，但她的肉身还需要你来看顾！”青岚伸出青白的手心，里面握有灵儿的魂识，“也无需太久，鸡鸣之前我们必定回来！”

“师父，这样还是太过危险，不如我随你一同前去！”对这样一鬼一识前往那幽冥之地，文元无法安心。

“不必！”青岚断然拒绝文元，“灵儿还需要你看顾！文元，你也无需再说，我这就带灵儿去了！”

青岚说完，没给文元再多劝阻的时间，便带着灵儿的灵识前往地府去寻那还魂汤去。留下文元一人对着毫无知觉的灵儿肉身，不住地唉声叹气，频频数着时辰，过得度秒如年。直至窗外闻听一声鸡鸣，文元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师父这时都未归来，难道真是在地府中出了什么意外？

来来回回地在屋中焦虑地踱步，文元看看床上仍是紧闭双眼毫无反应的灵儿，又看看窗外的天色，心中不住地叹气，怎么师父如今这般由得灵儿呢？那地府可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可千万别遇上什么不好的事！

眼看着窗外的夜色即将被黎明的曙光占踞，可青岚仍未回来，文元再也坐不住，正要打坐元神出窍去寻人的时候，床上的灵儿终于发出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随即双眸缓缓睁开，定定地望着屋顶好一会不曾再有动作。被他惊动的文元连忙近前来，小心地观察着灵儿，半晌后不确定地轻轻叫了一声，“灵儿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