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132)

床上的灵儿闻声将脸侧了过来，黝黑的眸子盯住了眼前的文元，面无表情地久久未动。文元被盯得发毛，继续试探地喊道，“灵儿师妹？”

灵儿似乎终于被这第二声给喊回了心神，浅浅张开双唇，吐出一声，“大师兄！”

“诶，灵儿师妹你终于醒来，师父呢？”见灵儿终于恢复些正常，文元喜不自禁，转而又想到青岚，赶忙接着问道。

“师父？”灵儿却陷入迷乱之中，口中喃喃着，“师父？师父”

“对啊，师父不是和你一同去的地府吗？你回来了，师父呢？”青岚这时未察觉灵儿的不对劲，仍是着急的追问。

“什么地府？师父怎么回去地府？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灵儿一思考脑中就有无数的画面闪过，快得根本抓不住任何一个，徒留混乱不堪的抓狂。

文元看着眼前的灵儿，终于感觉出不对来，他匆忙按住灵儿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双手，将一股灵儿灌输进去，帮忙安抚压制着灵儿躁动的神思。不知过了多久，灵儿癫狂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重新陷入到昏睡之中。文元长舒一口气，为灵儿重新整理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一些。等到一切妥当后，文元后退一回头，面上先是露出惊喜，然后紧接着转为担忧，“师父，您也回来了，怎么您如此虚弱？”

青岚漂浮在空中的鬼影明显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隐隐有一些透明的迹象，这是虚弱不堪的表现，被文元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由得更加担心，青岚此行是否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

“无甚大事，不必担心！灵儿现在脉象如何？”青岚早在文元为灵儿安抚精神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自然也亲眼目睹到灵儿那狂乱的精神，这一切随着时间都会尽归如常，目前他最担心的还是灵儿的身体是否出现排异反应。

“恩！灵儿师妹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的精神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需要一些时日的将养！”文元所说和青岚原本的猜测所差无几，略略放下些心后，青岚才露出一些惨淡地笑意，“如此就好！”

“师父，此行可是出现意外？”灵儿那边文元倒不是太担心，反而青岚的情形更让他放心不下，毕竟青岚如今只是鬼体，回来之后又是这样一副虚弱景象。

“意外？倒确实有个意外！”青岚更加苍白的鬼面上，露出一丝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神情，“灵儿这次恢复的不单单是前一世的记忆，就连过往曾经的许多都一并记了起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文元大吃一惊，如此一来灵儿岂不是同时拥有了历届前世的记忆，孟婆的还魂汤难道就那般厉害吗可对灵儿来说，又到底是好是坏呢？

“确实如此。孟婆也说，此前从未有过，一碗还魂汤不过也只是抵消一碗孟婆汤的效力，而灵儿只不过堪堪饮了几口！”青岚冷肃着声音解释道。

“那孟婆对此可有什么看法？”文元对于灵儿喝下还魂汤之后出现的异状感到不解，难不成过往几世的灵儿从未曾喝下过孟婆汤？可她明明又什么都不曾记得。

然而这个问题困扰的不禁是文元，就连青岚、孟婆同样如是，“孟婆深深地查看过灵儿的灵识之后，笃定灵儿从未喝下过孟婆汤。”

“难不成……”文元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青岚，“难不成，灵儿并非俗世之人？”

青岚没有回应文元的猜测，而是看着床上陷入沉睡的灵儿，“只有等灵儿的精神稳定之后，才能知晓答案！”

取代这个灵儿吗？为师不会！

清晨荒僻的宅院内，灵儿一个人站在一颗巨硕的大树前，暗自调息酝酿出一股灵力，猛地发力一掌劈向树干。半晌过后，灵儿捧着发麻的手掌，脸上皱成一团，嘴里忿忿不已，“怎么回事嘛？明明昨天晚上那个灵儿告诉我这样就可以的啊？”

“灵儿师妹告诉你的？”文元和青岚远远地躲在屋檐下，看着灵儿的这一幕忍俊不禁，又听说竟然是那个“灵儿”的传授，更加觉得好笑，“你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师父！”

“文元！”青岚尽管也是那般想法，但未免灵儿过于受打击，仍是让文元收敛一下过于明显的笑意。

“是，师父！”文元顺从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慢步踱到灵儿的身边，“要是你不嫌弃，不如拜我为师如何？”

“可你不还是小白的徒弟吗？”灵儿斜睨了一眼文元，有些不屑地说道，“那我岂不是自降了辈分？”

“你人不大，脑子里倒是一套一套的！”文元无奈地笑道。

“何止是一套一套的，还是一个一个的人呢？”灵儿自从那日醒来之后，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混沌期，在文元连日的灵力压制下，才将这一世灵儿的灵识扶正，让她维持清醒时对身体的控制权。而一旦陷入沉睡，则是仍要与其它几世的灵识共同存在。到如今为止，从灵儿的叙述中，青岚与文元已经分辨出至少有三世的灵识被唤醒。往后会不会有更多的灵识醒来共存，他们一时也无法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