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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后gl(192)+番外

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郁清棠心脏一紧,连忙冲到陡坡边上,探头往下看。

程湛兮双手高举,正在下面朝她招手。

“下来吧——”

郁清棠松了口气,紧接着腿一软,立刻往后退,脸色发白。

这个坡……

“没事的——”程湛兮两手呈喇叭状围在唇边,朝着上方喊道。

坡道不长,而且雨后的泥土松软,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又不至于太软会把鞋陷进去,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程湛兮:“郁老师——”

郁清棠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看那道坡。换成平时,她绝对立马绕路走。

这时,程湛兮仰起脸,朝她打开了怀抱,扬声道:

“你不要看路,看着我——”

郁清棠脑海中忽然浮光掠影般闪过一段画面。

也是一段陡峭的山路,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一前一后地往下攀。前面的高个女孩行动灵活,身轻如燕,轻轻巧巧地便连跑带跳下了一段陡坡,后面沉默的女孩傻眼,站在陡坡上面踌躇,小手攥紧了衣摆。

女孩在下面招手,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道:“下来呀。”

小郁清棠不敢下。

女孩便打开双臂,仰脸瞧她,笑容灿烂,青涩稚嫩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会接住你的——”

……

程湛兮:“我会接住你的——”

郁清棠脑子里嗡的一声,记忆和现实短暂地出现了模糊不清的交融,画面交替闪过。她眸光一缩,定睛看向坡下程湛兮的脸,似乎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片刻后便打消念头,慢慢肃清杂念。

事有巧合不提,最重要的是郁清棠早已不记得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的面容。

郁清棠退到方才程湛兮停留的地方,闭眼,深呼吸。

再睁开眼,目光一片冷静,目不斜视地朝着陡坡边缘冲了下去。

脚踩在松软泥土上的感觉像是踩着云朵,郁清棠两条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在飞,降落在早已张开双臂等着的女人怀里。

程湛兮双臂稳稳地兜住了她,左脚后退一步卸去冲击力稳住身形。

山间清风拂过,两人发丝纠缠,静静地拥抱在一起,程湛兮的手落在她背后的长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不约而同地默契分开,偏开视线,程湛兮也看见了就在十几米开外的大槐树。

从大槐树右拐,视线豁然开朗,又进入了水泥路。

泽泉村灰底蓝字的石碑映入眼帘,石碑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170左右,身材干瘦,背脊微弓,头发极短,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军绿色劳工鞋,衣着朴素但是十分整洁干净,露出来的手背和脖子比脸部皮肤更黑,一看就是长久在烈日下暴晒出来的肤色,正朝着村口的道路张望。

看到相携而来的程郁二人,中年男人缓步上前,怯声问:“是……肖情的老师么?”

与此同时,他中山装口袋里的按键手机响了起来。

郁清棠挂断电话,看向面前比真实年龄起码老上十岁的肖春金,道:“肖情爸爸?”

肖春金淳朴的脸上露出紧张又有几分赧然的笑:“我就是,老师你辛苦了。”他毫无预兆地鞠了一大躬。

郁清棠吓了一大跳,匆忙往后退,程湛兮条件反射将郁清棠护进怀里。

肖春金再抬起头已经眼眶泛红,不住地向郁清棠道歉。

本来他是想约郁清棠去镇上家访的,但今年白水乡连日阴雨天气,导致晚稻成熟期推迟了十天,这两天好不容易放晴,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割稻子,因为如果不趁着晴朗天气及时收割,水稻就会烂在农田里,肖春金脱不开身,必须留在泽泉村。

肖春金是当地的散户农民,自己包了几亩地,为了节省都是自己手工割稻子。今早他天刚亮就带着镰刀去田里劳作,割水稻到八点钟就急急忙忙跑回来,换了唯一体面的一身衣服,开始在村口等郁清棠。

从八点等到十点,十点等到十二点,太阳越升越高,他站成了一座雕像。

他十分担心郁清棠不来了。

他女儿那么优秀,就因为他是个农民,住在偏僻的乡下,老师家访上不了门。

他没用。

他又不敢打电话给郁清棠,生怕打扰了老师,留下坏印象,对女儿有影响,只能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

下午快一点,女儿的老师出现在他面前,风尘仆仆,他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

肖春金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想伸手和老师问好,刚伸出来便想起什么往回缩。

郁清棠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他布满老茧的手,近距离看清对方沧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