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逃婚之后gl(193)+番外

他手上和脸上都有锋利禾叶割出来的口子。

郁清棠声音沉稳道:“肖情爸爸你好。”

肖春金:“郁老师好。”他率先把手收了回去,看向被他忽略了许久的程湛兮。

程湛兮:“我也是肖情的老师,我姓程。”

肖春金越发紧张,怎么还来了两位老师?

程湛兮和他握了握手。

她个子比肖春金还要高,离近了有种俯视的意味,所以握完手退到了合适的距离。

泽泉村修了条水泥路,道路平坦,肖春金领她们往自己家走去,他性格老实木讷,不会说太多客气话,除了一开始寒暄问了句“两位老师吃饭了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一路无话。

路上遇到村子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看肖春金身后跟着两位城里打扮的漂亮姑娘,用方言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什么。

程湛兮听不懂,但大概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正犹豫要不要发作。

岂料肖春金脸色一沉,对着同村那人骂了句粗口。

粗口程湛兮也听不懂,然而骂人的话大抵相同,无师自通地便理解了意思。

肖春金骂完那人,又大声说了句方言,程湛兮听懂了“老师”两个字。

同村那人向程郁二人露出尴尬抱歉的笑,灰溜溜地走了。

肖春金又鞠了一躬,替同村那人说了句对不起。

面前是一间平房,带一个小院子,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前方开垦成了菜地,分割成一块块的菜田,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韭菜、莴苣和萝卜,半架子黄瓜,半架子番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郁清棠目光从菜地上收回来,走进了平房。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肖情的名字。

见郁清棠站在墙前面认真地看那些奖状,肖春金端着暖水瓶倒水的动作一顿,不由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两位老师请喝水。”

肖春金得知郁清棠要来家访,特意去镇上买了一次性纸杯,干净的。

郁清棠端起纸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程湛兮没喝,把包放在旁边凳子上,她一只手搁包上,坐在能一眼望到门外很远的位置,耳目保持警惕。

郁清棠放下水杯,说:“肖情同学这次期中考了全班第一。”

肖春金眉开眼笑:“老师教得好。”

郁清棠淡道:“也是她自己努力,和家长的教导更分不开。”

客套了两句,郁清棠直奔主题,问起肖情家的具体情况,是不是经济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肖春金吁了一口长气,面容好像一下添上了更多的沧桑。

肖情刚两岁时,肖情妈妈嫌家里穷,抛夫弃女,有一天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肖情妈妈离开后,肖春金没有再找人搭伙过日子,一个人勤勤恳恳地把肖情拉扯大,父女俩相依为命。肖情从小读书就特别用功,从乡小学考进县中学,再考进市重点,离大学只剩一步之遥。

肖春金只有这一个女儿,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娶,什么好的都想给她。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收稻,农闲的时候就去镇上打打零工,干点日结的体力活,做补贴。

但种田这事全凭天意,老天不痛快了叫你颗粒无收也是可能的,收成好的时候一年也不过几千元钱,加上其余收入一年万把块左右,小病小灾不敢去医院,全靠身体结实硬生生熬过去,然而这两年也明显大不如前了,晚上背疼生生疼醒,睡不着觉。

“困难是有点困难,但可以克服,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大学!”肖春金说这话时的眼神坚定,眸心深处燃着两丛火。

肖春金带郁清棠去了肖情的房间,特意叮嘱她可以看,但不要乱碰,因为肖情不喜欢别人乱动她的东西。

肖春金笑容里透着温柔:“别看这挺乱的,肖情说她都知道哪样东西在哪儿,我平时给她打扫都会放回原位,她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房间整洁,窗明几净,柜子和桌面一尘不染,至少隔天会打扫一次。

郁清棠没有碰里面的东西,看过一圈后,目光轻轻扫过桌上的相框,定格。

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肖春金,脖子上骑着扎着羊角辫穿碎花裙子的肖情,身后是照相馆的布景。

旁边还有一幅相框,四十多岁的肖春金,和穿着初中校服扎着单马尾面容清秀的肖情,肖情亭亭玉立在父亲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背后是江宁县一中的大门。

相框擦拭得很干净。

肖春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他忽然背过身去,抬手按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

郁清棠听见动静转过来。

肖春金手按在眼睛上没拿下来,两道泪痕冲刷过他黝黑的面孔,喉咙哽咽道:“我就是……有点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