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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110)+番外

明琬心中大过诧异和不适应,以至于忘了回应,待她回过神来时,刚巧听到闻致沉稳压迫的嗓音传来,低低道:“我在想,若是能将你锁在身边,只为我一人欢笑便好了。”

明琬心脏骤然一紧。

她望着闻致,似乎想从他晦暗深邃的双眼中辨别这句话的真假,努力沉静道:“可是你不能如此,若我成了笼中雀,是绝对不会再对囚禁我之人展露笑颜的。”

“是,我不能。你早已知道我的弱处了,不是么?”闻致眼中的压迫感消失了,落寞夹杂着许多看不懂的情愫,幽黑一片。

闻言,明琬直白地告诉他:“闻致,我以后会有很多病人,或许还会有许多朋友。”

但,只会有一个夫君。所以,别逼我,那样只会让我走得更远。

明琬绯唇微启,终是将逾矩的心里话咽下,低声道:“今夜之事乃是意外,原以为一个时辰能好,未曾想会耽搁如此长的时间……抱歉,让你久等了。”

闻致神色淡淡的,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顺手裹在了明琬的身上。

“你无须向我道歉。”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类似松枝积雪的清冷木香,垂眸像是说给自己听,“有负于你的,是我。”

明琬愣愣的,像是不认识般看他。

闻致替她系好了狐裘披风的系带,有些紧,扎的结亦是歪歪扭扭的,但很温暖。明琬垂首间,借着车帘缝隙中漏进来的一线火光,方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和裙裾上沾了不少血,仿佛星星点点枯萎的红梅,但已被厚实的披风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何处在放烟花,砰砰砰响个没停,车帘外的夜色也跟着红红紫紫。

明琬撩开车帘看了眼,长安城市坊的围墙很高,看不到烟花的形状,只隐约看见东边的天映得忽明忽暗,从远处的笑闹赞叹声来揣测,应是极美的。

“谁家放烟火呢?放这么久。”明琬自顾自道。

“大概是……因为过节。”闻致竟然也搭了话,随即侧首端坐,吩咐侍卫和车夫启程。

此时已经不早了,明琬问他要去哪儿,他道:“用膳。”

那一瞬,烟火的光落在闻致的眼里,明灭难辨。

明琬也是在很久以后才知晓,那晚城东画桥边的烟火,是闻致专门请人为她放的。

若是没有章家阿姐难产的意外,闻致会带她去池边璀璨的灯海下,看一场全长安最盛大、最美丽的烟火。

晚膳到底没吃成,过了戌时,酒楼打烊了。

明琬多少有些惭愧,今天大过节又兼生辰,没理由让寿星公饿着肚子。于是明琬叫停了马车,在宵食摊子上买了两碗羊肉面,卧上荷包蛋,拉上闻致坐在半旧的桌凳上。

明琬将清汤的羊肉面推在闻致面前,随口说了几句祝词:“吃了这碗长寿面,祝闻大人山河同寿,官运亨通!事事遂愿,身心永健!”

“事事遂愿……”他嘴角的弧度淡得几乎看不见,与其说是笑,倒更像是嘲解,望向明琬平静道,“若真能遂愿,便好了。”

其实明琬能感觉到,闻致依旧是那个阴冷强势的闻致,只是五年后的他学会了克制自己。他看似成了性子温和的正常人,但其实,他只是在学着如何模仿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样子罢了。

他的心中有结,和雁回山的过往无关,充斥着某种明琬暂时还未看透的偏执与不安。

年后又下了一场小雪,明琬抽空校对了草药图经手稿,确定并无纰漏后,便决心去找太医署的几位老师及前辈引荐批注,争取能将这本倾注了明承远毕生心血的医书刻印传世。

出门前,闻致唤住了她,问她要去何处。

明琬撑着伞回身,望着他伫立在小雪中的身形,恍惚一瞬,而后清越道:“谒见太医署的前辈,请求批准刻印此书。”

青檐下,碎雪纷扬,闻致皱眉吩咐了小花几句什么,而后稳步朝她走来,清冷道:“我亦要入宫,顺道送你。”

入了皇城承天门街,闻致依言送她去了太医署门口。

明琬走了几步进门,回身看时,闻致依旧站在斜飞的碎雪中,直到确定她进了门,这才继续朝翰林文华殿方向行去。

太医署的医官们见了明琬送来的手稿,皆是大加赞赏,纷纷许诺会上书天子请求拨款刻印,为后世医学谋福,新晋的太医令更是当场表示愿意亲自为此书作序。

明琬很是开心,像是卸下一个重担,又像是凭空造出一座高楼,轻松与骄傲具备,觉得阿爹和自己这数年的辛苦奔波皆是值了。

回府后,她特意让青杏和芍药准备了瓜果香烛等物,告慰先父之灵。

完成了一件大事,接下来的日子明琬都过得十分清闲,倒是闻致繁忙依旧,来府中禀告或是送信之人往来不绝,有时候明琬很是担心书房中堆积成山的公文会压垮闻致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