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逐(54)

第26章

莫商从不相信闫小可和夏天会当真牵扯到一起，在他牵着闫小可的手与夏天当面相遇的那一刻，他依然是不当回事儿的态度。

可在莫商叫出夏天名字的那一瞬间，闫小可的手便不自觉收拢攥紧，莫商的心仿似也在她的手心里被突然扼住了一般。

闫小可低着头，始终不肯抬头直视夏天。莫商的心里落满了层层冰碴，他的脑子不在线却依然和夏天嘘寒问暖了一番，夏天竟也同他一问一答说了很久，这样漫长的对话仿佛没有边际，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这不是夏天吗？没想到你也考到这个学校了。”莫商睁着眼睛装糊涂。

“可能就是缘分吧，和这个学校有缘。”夏天的话若有所指，他嘴里吐出来的缘分二字像是猛地砸到莫商头上的一抹绿光。

“老是看见你和康美琳在一起，她也这个学校吗？”莫商不甘示弱，开始揭夏天的底。

“她不是这个学校的，只是来玩。”

“哦，明白了，女朋友定期来查岗。哈哈。”莫商很大声地笑起来，夏天和闫小可却都不笑，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大笑，尴尬又突兀。

“嗯，和你来的原因差不多。”夏天依然语气淡淡。

“可不，是得好好看着，能理解。现在这年代多疯狂，撬墙角什么的都不算回事儿。”

“这倒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那行吧，夏天，我们先回家了，哪天聚聚吧，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嗯，可以。”

莫商到底先行挂不住脸了，再多耗一刻，他紧握的拳头便要招呼到夏天的冰山脸上了。可是先动手的人到底是落了下乘，气急败坏的人只会是输家，输人不输阵，这样浅显的道理莫商还是懂的。虽然他当想狠狠一拳揍在夏天的脸上，而不是装出相熟模样。还好莫商的理智尚在线。

可是莫商的心当真是刀割一般疼。他心爱的女孩竟然这样喜欢夏天，在夏天的面前，闫小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竟会有如此懦弱羞怯的时刻？他何曾见过这般的闫小可？或许，莫商从未真正了解过闫小可也从未真正拥有她的心。他曾经付出的一切，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又无足轻重，他耗费了所有情感却依然无法占据她的全部心神。

夏天的那番话分明也是话里有话，讽刺无处不在，难道夏天已经发现闫小可对他的单相思？否则夏天如何能在他的面前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和得意洋洋的嘴脸？夏天的冷和淡定，无不彰显出他对闫小可的了如指掌和势在必得。

莫商拽住闫小可背对夏天，一步步走出校门。将要拐出校门的时刻，莫商微微侧头，他向后看了一眼夏天。

夏天依然站在原地，他的视线定格在闫小可的身上。当夏天感受到莫商回转的视线时，他才缓慢转过头遥遥得与莫商对视。夏天和莫商隔着不远的距离，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所有的敌意和防备都含在其中，交锋只在一瞬。

“莫商，闫小可迟早是我的。”这是夏天的心声。

“夏天，我绝对不会放手。”这是莫商的心声。

属于两人内心各自的独白，却默契得很，能够连成完整的对话。

能够激发火光的眼神，在拐角处迷失了对手。莫商和闫小可彻底从夏天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呵，夏天自嘲地笑了，有何好争？闫小可的手足无措和慌张，夏天看得分明。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亏他还惦记了这许多年。他对闫小可有一种势在必得——她是夏天第一个抱住的女孩，总归要放到他的嘴里尝尝滋味才能了结所有遗憾。只是他一贯惫懒得很，没有什么时机接近她，他也怕麻烦不愿折腾。他虽渴望闫小可，这份渴求却并不激烈，若隐若现很是浅淡，这样的欲望不至于激发他的任何实际行动。

不过这个闫小可当真是个招人疼的姑娘。瞧莫商急火火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狗。这人生无聊，他们两个倒是有意思得很。大学毕业前，总归是要把闫小可攥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夏天如此想着，眯了眯眼睛便转过身走远了。

不同于夏天的云淡风轻，莫商已是气得昏头，他用力拽着闫小可的手，一路急行不曾停留。他其实很想甩脱她的手，来个一了百了，又怕从松手的那一刻彻底将她丢失。

莫商本是一直都清楚闫小可喜欢的人是夏天，要不然她也不敢当着一群人的面去拯救被人殴打的夏天。但他从来都没把闫小可对夏天的喜欢当回事儿，毕竟在他们之间隔着夏天的冷漠疏远与康美琳的美丽，还有不停流淌的时间。莫商从来都自信得很，他觉得闫小可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不出多久便能将夏天彻底遗忘在脑海。可是莫商的这份自信却一再遭到挑衅和质疑，闫小可和夏天被同一所大学所录取，这份缘分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人为的刻意还是纯属巧合。而今天，闫小可在面对夏天时竟然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她分明还未将夏天彻底忘干净，或者她从来就没有试图去遗忘夏天！这让莫商还如何能够自信？这让他又如何能够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