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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官人/我家的表哥数不清(20)

哪怕李家嫡支从来没出手帮过李大伯和李乙,甚至根本记不清兄弟俩姓谁名谁,他们还是得对嫡支亲族恭恭敬敬,不能有丝毫怠慢。

在这个靠宗法道德教化人民的时代,宗族关系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深远,脱离了宗族关系,就等于脱离了整个社会。

不多时候,李绮节刚刚停笔,宝鹊捧着茶杯进房,恭恭敬敬请周氏和她润口。

周氏抬眼瞥了宝鹊一下,淡淡道:“劳烦你了。”

宝鹊忙称不敢,捧着茶盘一动不动,一直等周氏和李绮节喝完茶,也没看她挪步。

李绮节注意到宝鹊脸上含羞带怯,腕上多了一只白玉绞丝镯子,微微挑眉:看宝鹊的神情,家里应该要办喜事,可宝鹊才多大,这就要嫁人了?而且她要嫁的相公是谁?莫非是家里的长工?

正在思索间,小丫头进来道:“官人回来了,叫太太看着厨房做些好消化的,等会儿就要上船,怕吃多了晕船。”

李大伯的生活作息雷打不动,每天寅时就起身,先去田间地头转一转,才回家吃早饭。然后坐船去镇上的铺子里查账,等午后回家吃饭。

今天是中秋,李大伯依然如此。

周氏微笑不语,微微侧首,瞟了李绮节一眼。

李绮节会意,放下青花折枝蔷薇花纹茶盅,脆声道:“你去厨房让刘婶煮些粥饭,拌几样小菜,切几个咸鸭蛋。“

中饭才是中秋团圆饭,早饭仍旧是清粥小菜。

李家人口简单,李绮节从年初就跟着周氏学着料理内院家事,慢慢的也能上手了。

宝鹊在一旁笑着插言道:“太太,老爷昨夜里说镇上鲁家的豆腐脑香滑润甜,他家豆腐干也炸得好吃,配着粥饭最好下口的。”

周氏脸上仍然在笑,但眼里却泛起一丝冷意。

李绮节心中闪过一阵焦雷,差点失手打翻茶盅:昨天夜里?宝鹊是丫头,怎么会知道大伯夜里说了什么话?

难不成、大伯还要纳妾?

☆、第10章 辣虾

李大伯人到中年,膝下仍然没有儿子,始终是周氏的一块心病。典妾大姑娘生的两个都是女儿,李大伯自己不愿强求,无可无不可。周氏偏偏不甘心,还想给李大伯纳妾,直到侍妾生下儿子为止。

李绮节抿一口甘甜的橘子丝泡茶,甜味从舌尖弥漫到心田,心中暗暗感慨:周氏性情爽朗,不是迂腐之人,之所以愿意忍下辛酸,把丫头宝鹊送到李大伯床上去,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如果自己无所出,就必须主动为丈夫纳妾,否则会被乡里人家骂作毒妇,说她断了李家的香火。

才想着李大伯的子嗣之事,听得门口一阵脚步声,婆子曹氏领着典妾大姑娘生的两个女儿李昭节和李九冬进房给周氏请安。

姐妹俩年纪还小,能吃能睡,像小猪一般欢实,往往是到吃早饭时才肯起床。周氏特意嘱咐过,说小儿觉长,从不要求她们俩早起。

婆子曹氏是李宅从人牙子处新买的老仆。

李昭节和李九冬到缠脚的年纪了。秋冬天气严寒,气温低,缠脚不容易出现溃烂红肿,县里人家大多选在这个时节开始给家中小娘子缠脚。

周氏预备过了中秋就给姐妹俩缠脚。托人牙子打听到曹氏缠脚的手艺熟练精妙,缠的小脚又尖又翘,不仅缠得小巧,缠的形状也很优美,像金莲一样,一狠心费了四两半银子,把她买到家中来为姐妹俩缠脚。

曹氏年纪不大,头发梳得光光的,勒着乌黑包头,穿一件老鸦色对襟夹袄,深青细布裙子,领口和袖子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一进房,便低声教李昭节和李九冬给周氏说几句吉祥话。

李昭节懵懵懂懂,不肯开口,曹氏有些发急,伸手在她背后轻轻点了一下,李昭节还是不肯作声。

倒是一旁吮着手指头发呆的李九冬朦胧中睁大眼睛,含含糊糊叫嚷了几声。

周氏笑着道:“罢了,先吃饭吧。”

曹氏松了口气,她在人牙子家收拾铺盖行李时,听人牙子细细嘱咐过,说周氏在娘家早有贤名,手头不算大方,但心地却好,不是那起子调三窝四的人。两位小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只要不错了规矩,就不会受气。今日看来,周氏果然不像是别家那些苛刻冷淡的正室太太,虽然她待两个孩子也不见亲近,但相由心生,一看就是个不多事的直爽性子,曹氏自己曾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奴才,受了半辈子苦楚,别的不会,看人却是精准的。

到正院时,李大伯头戴棕丝网巾,着一身油绿色福禄双全纹棉绸褶子,负手站在青石院墙底下,正看着招财和短工收拾要带去镇上的褡裢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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