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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公主(682)+番外

李旦扬眉,唇边浮起几丝笑,“好。”

水晶帘外一阵哄笑,乳娘领着皇太子鸿奴和星河公主来向父母问安。

乍暖还寒时候,宫婢怕小公主着凉,襁褓从头裹到脚,包得厚厚的。

裴英娘差点抱不稳她,小孩子长得快,刚出生时只有小小一团,一眨眼就能使劲蹬腿表达不满了。

李旦接过二娘,今天他运气好,女儿不仅没有嫌弃他,还主动捏他的手指,这是把他当成好玩的玩具了。

鸿奴裹一身杏红春衫,胸前挂璎珞,眉心点朱砂,眉眼清秀,像模像样给李旦和裴英娘施礼,直把李旦送到殿门外,还站在廊柱旁不走。

裴英娘抱着二娘,看他站在廊前凝望李旦的背影,仿佛十分不舍,安慰他道:“鸿奴,阿耶下朝就能回来,外边湿气重,进来吧,阿娘叫人煮甜杏酪给你吃。”

鸿奴扭过脸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回房,坐在食案前,等着吃杏酪,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依依不舍的眷恋。

难道他刚才那副可怜样儿是故意做给李旦看的?

他这么小,教他学问的老师个个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儒雅稳重,断不会教他这些,他到底从哪儿学来的小心机?

“鸿奴,你每天目送阿耶上朝……”裴英娘尽量用说笑的语气问鸿奴,“你是不是舍不得阿耶,还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鸿奴眨眨眼睛,慢条斯理道:“我跟阿娘学的。阿耶每天去上朝,阿娘送阿耶出去,等阿耶回来,阿娘在宫门外等着,落雨了也等,我和阿娘一起等!”

原来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

裴英娘哭笑不得,让乳娘抱走二娘,蹲下身和鸿奴平视,摸摸他的小脑袋。

他没有刻意讨好李旦,这让她松了口气,他们是父子,父子之间不需要使小心机,至少现在不需要。她不管鸿奴学业上的事,就是为了让李旦和他多亲近,相处的辰光多了,有利于他们互相理解。

有她在一日,她不会让他们父子之间起隔阂。

出了星霜阁,冯德和桐奴支起罗伞,千牛卫等在廊檐下,簇拥着李旦去外朝。

雨滴打在芭蕉丛肥厚的叶片上,哗哗响。

他低声问冯德:“什么时候天晴?”

冯德心领神会,笑眯眯道:“回禀陛下,奴问过了,再过两日必能放晴。奴这就去太仆寺为皇后殿下挑选几匹健马,保管殿下喜欢。”

他平时和李旦说话不敢这么随便,但说到和皇后有关的事,可以适当俏皮一下。

果然,李旦点点头,看神态是很满意的。

待李旦走进接见朝臣的内殿,桐奴对着冯德竖起拇指哥。

冯德嘴角翘起,下巴昂的高高的。

皇后嫁给主上时,他头一个向皇后表忠心,主上调他去皇后身边当差,那时很多人背地里笑话他以后一定会跌跟头,他不屑一顾。现在主上即位,他伺候皇后几年,很得皇后的信任,平日专为主上和皇后传话,俨然成了外朝内宫的第一人,风光无限,笑话他的人见了他,都得堆起笑脸巴结他。

他得意地一甩拂尘,抬脚往太仆寺的方向走去,“小子,以后呐,跟着咱家好好学!”

几位宰相姗姗来迟,告罪毕,各自入坐。

雨一直没停,最后进殿的王浮身上湿漉漉的,接过左右侍立的内侍递来的锦帕擦脸。

今天不是大朝,规矩宽松,在座的大臣们跪坐在簟席上,和身边的人小声讨论事情。

李旦正襟危坐,书案上一摞摞奏疏堆得高高的。

官复原职的裴宰相头一个开口启奏,说的是契丹和奚人的事。此前裴英娘派秦岩暗中安插人手打探奚人的造车术,那几人深入奚人部落,不负众望套出奚人造车术的奥秘,眼下已秘密赶回长安。

李旦面无表情道:“绘制图纸,命将作监造车。”

裴宰相应喏。

张宰相正要禀告事情,李旦又道:“造出木车后,送回奚人处。”

大臣们面面相觑。

这……套取机密的事吧,不怎么厚道,咱们偷偷坑奚人一把,应该躲起来闷声发大财,为什么要把木车送回去显摆?

难道陛下被气糊涂了,想故意奚落奚人?

契丹和奚人残忍狡诈,虐杀百姓,将整个营州屠戮一空,确实可恨,但咱们也不能不顾风度……

大臣们还在愣神,李旦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示意张宰相可以开口了。

一桩接一桩事情料理下来,大臣们慢慢摸清李旦的脾气。

他的态度很明确,能够解决的,立刻去办,拿不定主意的,暂且推后,等几位宰相商议了再做定夺。大臣们用不着花心思附和奉承他,先把手头的正事解决了,再插科打诨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