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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5)

陶淮南并不知道哥哥在监控室看了他一天,坐在宿舍的小床上,想家想哥哥。

低年级的宿舍都会配个奶奶,帮他们换衣服洗漱铺被子,回了宿舍就都归奶奶管。陶淮南换完睡衣盘腿坐在自己床上,他和迟苦床头对着床头,中间隔着两片床头栏杆。

奶奶不允许两个小孩一起睡,怕经管不住夜里掉下来。

对面的另外两个小朋友需要哄,奶奶一直在哄着睡。陶淮南小声开口叫“迟苦”。

迟苦被他抓了一天,睡觉了才放开。片刻之后迟苦把手从栏杆里伸了过来。

陶淮南听见了声,一把攥住了迟苦的手。

第8章

都在家圈养惯了,突然离开了家到集体生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眼睛是人跟外界交流和反馈的第一窗口,这个联系一旦切断了,其他的所有都会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晚上睡前要哄,早上醒了又全哭了。

醒来没在家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声音,这是多么绝望的事呢。

陶淮南要比他们坚强很多,他第二天早上只是浅浅地抹了抹眼泪,之后竟然就没再哭过了。毕竟跟别的小朋友比起来他本来也要经常跟哥哥分开几天,哥哥最长一次出门半个多月呢,他就去田毅哥家跟田婶儿和十爷爷待一块。

所以比起别人,他也当然想哥哥,可也没那么天塌地陷地绝望。

何况还有迟苦呢。

昨天抓了迟苦一天,晚上睡觉也抓着睡的,不知道睡着了什么时候才各自把手拿回去的。

陶淮南醒得早,醒了想起现在是在学校,低着头无声地哭了会儿,然后从自己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去摸迟苦的床。摸到了再安安静静爬上去,在床边坐着。

迟苦醒了,他一向睡不实。睁眼看见陶淮南背对着他抹眼泪,迟苦往里挪了挪。

陶淮南听见他动了,侧了侧头听声,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

他俩的关系现在有点微妙,对小孩子来说这种微妙不知道应该怎么缓解。他们本来关系并不好,话都不说一句。可是昨天他们一直在一块儿了,也牵着手了呢,陶淮南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

可也不想开口主动说话,这种情绪放在大人身上叫尴尬,放在小孩子身上就是别别扭扭。明明不是好朋友还总抓着人家不放,总得贴着,可不好意思呢。

奶奶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四套衣服。见他俩醒了也没闹,笑着低声夸:“哟,这么乖啊。”

陶淮南听见声,抿了抿唇,屁股往后蹭着挪,挨到迟苦了才算完。

奶奶伸手摸摸他的头,带着笑意轻声说:“胆小得跟小猫儿似的。”

学校要教的东西很多,怎么独立洗漱怎么独立穿衣服,都得慢慢教。小萝卜头们被各屋的奶奶一串四个这样牵出来,手抓着前一个的衣服,开着小火车去水房。

迟苦不用教,小瞎子们还没组织好,迟苦洗脸刷牙都已经完成了。陶淮南暂时松开了他,按照奶奶的话去摸索。

放开也只是暂时的,从水房一出来,一串四个再开小火车回房间,陶淮南抓着迟苦的衣服,抓得紧紧的。

他们就这样在学校住了下来。

盲校和普通学校说没区别那肯定不是,区别还是有的,但也没那么大。他们最先上的得是盲文课,这是他们接触文化的第一步。在这基础上也有跟正常小学差不多的其他课程,语数外音体美劳都有。

陶淮南除了胆子小以外适应得还算不错,班里其他小朋友哭得也越来越少了。老师们最初两天都是轻柔着哄,从第三天开始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开始给小朋友们定规矩,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陶淮南和迟苦并着的桌椅也被分开了,不过他们就一前一后坐着,陶淮南一回头就能摸到迟苦的桌子。

从周一到周五,这五天对小朋友们来说实在太长了。

周四的晚上,陶淮南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捆成一条的枕巾,默默想着哥哥。

枕巾是奶奶给绑的,看他俩每晚要伸着胳膊隔栏杆牵手太费劲了,就给找了条枕巾,从栏杆中间穿过去,让他俩各自牵着一头。

陶淮南每晚睡前都把一头握在手里,听不到声音了就动一动,迟苦如果没睡的话也会动一动。

明天就能回家了,哥哥下午来接。

陶淮南又有点想哭了,他牵着枕巾轻轻抽了两下。

迟苦动了动,陶淮南小声叫他:“迟苦。”

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迟苦在那边说:“你可别哭。”

他说话听起来总凶巴巴的,陶淮南撇了撇嘴:“我想哥了。”

迟苦不搭理他,陶淮南都习惯了,不理拉倒。陶淮南放开枕巾,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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