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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200)

他被包裹在迟骋的盔甲里,迎着迟骋温热柔软的心,在他心口上划了长长的一刀。

“你吃不吃饭了?”短暂的静默过后,迟骋声音又恢复成刚才的那样, “松开我。”

陶淮南慢慢松开了,仍然站在迟骋旁边,说:“这次我不说了,你看我表现。”

“我不看。”迟骋开了门,皱着眉出去了。

陶淮南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迟骋走在前面,陶淮南在他后面敲着盲杖跟,迟骋走得不快不慢,下楼梯之前冷冷地扔了一句:“台阶。”

陶淮南抬起手腕晃了晃,让迟骋看他的手环。

迟骋不看,转过去低头下楼了。

陶淮南一直跟着他,迟骋要把他往哪儿带他根本不问,迟骋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跟。迟骋手揣在兜里,身后拖着个拄着盲杖的小尾巴,慢慢穿过学校出了校门。

刚一出了校门,陶淮南就伸手握住了迟骋手腕。迟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挣开。

陶淮南都能从家自己上北京来了,不管是不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他其实都已经可以自己走了。可现在他悄悄地握住迟骋手腕,迟骋还是没甩开他。

陶淮南手指冰凉,刚开始是隔着衣服握着迟骋,后面慢慢慢慢地挪到了袖子下面,握半截手腕,半截手背。

总有经过的人用明显或不明显的眼神看着他们,主要还是看着陶淮南。他的盲人身份太显眼了,点来点去的盲杖像个标签一样贴在他身上。

陶淮南耳朵被吹红了,迟骋黑着脸,伸手把陶淮南衣服上的帽子给扣上了,动作力气有点大,陶淮南被兜得一低头,轻声说:“不冷。”

很多事情对他们来说,熟悉得甚至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哪怕中间隔了这么多年,可一搭手那些熟悉感就都会回来。

比如在过马路的时候迟骋下意识地抬了抬被陶淮南握着的那只手,做了个用胳膊半挡着他的动作;比如在要上车前,迟骋开车门时把陶淮南往后拉了一下。这些都是身体先于大脑做出的反应,不论嘴上说着什么话,脸上挂着什么表情,这些都变不了。

这些动作融在他们一起长大的每一天里,跟时间一样,一同堆起了他们拥有的那么多年。

陶淮南这次来之前真的什么都没顾得上想,来了之后要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想过。

吃完饭天早就黑透了,陶淮南跟在迟骋身后,到了这时候才有了点真实感。他真来了,见到了小哥,甚至牵了小哥的手腕。

迟骋不可能把他自己扔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他得一边气着一边带他吃饭,吃完还得安排他睡觉。

迟骋在宾馆开了个房,陶淮南跟着他走进房间,房卡插进卡槽,迟骋抬手拍开了灯。

房间里太暖和了,陶淮南脱了外套,摸索着挂在门口衣架上。

“衣服我可以穿回去么?”陶淮南摸摸衣袖,问迟骋。

迟骋冷着脸说“不能”。

陶淮南笑了笑:“我和你换,洗衣店那个给你。”

迟骋把外套脱了扔在床上,自己坐在床的一角,腿自然分开,看了眼陶淮南:“不要。”

“给我穿吧,”陶淮南走过来,坐在另一张床的床边,“要不我就得穿毛衣回去了。”

迟骋无动于衷,说:“你该。”

陶淮南等的就是这句,听到了只觉得又满足又舒服,他还想再和迟骋说点什么,手机却响了。

发视频过来的是晓东,孩子早上起来没在家他没当回事,接到电话说到迟骋学校了,陶晓东只觉得脑子“嗡”一声。

但“嗡”完之后陶晓东要比迟骋淡定一些,没那么生气。

视频是发给迟骋的,迟骋接起来就见他在那边笑着问:“是不吓一跳啊?你没揍他?”

迟骋说:“回去你揍吧,我管不着。”

陶晓东听完笑了,转头跟旁边汤索言说:“给孩子气完了都。”

“你俩都不舍得那就我揍吧,”汤索言说,“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这俩哥都是老油子,在那边一人一句的,把话说得变了个味儿,一时间晓东和迟骋就成了一起惯着孩子的俩哥哥。

“你俩在哪儿呢?”晓东问,“晚上在哪儿住?”

陶淮南在那边探着头:“小哥带我出来住。”

“你可闭嘴吧,烦人精。”陶晓东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陶淮南说。

俩哥吃完了饭在家没什么事儿,视频一直聊了半天。陶淮南后来也坐了过来,试探着坐在迟骋旁边,一起聊天。

视频一挂,迟骋往旁边挪了挪,后背倚着墙,腿搭在床沿看手机。

郭一鸣在微信上问他晚上回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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