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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63)

陶晓东在电话那头听见,说他一句:“怎么还听人电话呢?没点哥样儿,让你经管我们孩子让你偷听我们电话了?”

田毅笑着说:“我们小南不怕听。”

陶淮南那天接电话的时候一顿哭,现在想想被田毅哥听见了还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没说话。

陶淮南自己上了一周学,周末哥发现他咳嗽有点厉害,带他去吊了两天水。

陶淮南身体一般,从小抵抗力就弱,小时候经常感冒发烧,最近两年大点了好多了。搁别的小孩儿得个小感冒不打针不吃药过几天也该好了,到了他这儿拖拖拉拉竟然拖了一周。倒也没多难受,所以刚开始也没在意。

谁知道打上针反倒把病彻底激起来了,也可能是陶淮南担心迟苦本来就吃不好睡不好,最近身体差。周末难受了两天,到了周一早上才觉得好多了。

周一早上陶晓东问他想不想请假。

陶淮南摇头,一边撕着面包条往嘴里放,一边说:“感觉已经好啦,鼻子通气了。”

“你带着手机,难受了就给哥打电话。”陶晓东和他说。

“好的。”陶淮南乖乖点头说。

早上出门的时候一点没撒谎,是真觉得自己好多了,鼻子也通了,头也不疼了。可到了中午,陶淮南趴在座位上只觉得一阵阵发冷,四周窗户都关着的,可还是冷。

半梦半醒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含含糊糊的“迟苦我冷”。“迟”的音刚要发出来,猛地想起迟苦没在,又平和地把后几个字都咽了回去,继续趴着了。

头疼,冷,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如果迟苦在的话这个时候陶淮南肯定赖赖唧唧地哼上了,这会儿只有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抽了张纸擦擦鼻子,趴了半个中午。

醒了后想去厕所,站起来感觉自己软绵绵的。陶淮南晃了晃头,想去顺便洗把脸。这会儿厕所人少,抽烟的那些也都没来,通常午休的时候厕所一个人都没有。

陶淮南捋着墙往厕所去,想着如果明天还是这个状态的话那就请个假。太难受啦,还不如在家躺着,这状态来了也听不进课。

在水房突然被人扯了一把衣服的时候陶淮南是真丁点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按理说厕所没人,他也没防备。

“谁?”陶淮南在墙上撞了一下,稳住自己之后问。

对方没出声,只是往他脸上喷了口烟。

陶淮南本来就不舒服,这一口烟喷过来让他泛起一阵恶心。往下压了压那股往上翻腾的恶心,陶淮南拧着眉说了句“滚”。

可能是他这个字把对方激怒了,陶淮南听到了一声讥讽的笑,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身上湿了一片,好像是被泼了水。

到了这种时候他是躲不开的,陶淮南很清楚。他最该做的就是靠墙站着不动,安静地等恶作剧的人玩够了兴致散了自己走开。

然而最近他本来就积攒着深重的沉郁,对迟苦的担心和今天本来就带的不舒服,让陶淮南的烦躁值冲破了顶,彻底压不住了。

他冲着前面骂了句:“不敢出声的垃圾。”

又是一道水痕甩上他的脸,布条刮过脸上的时候,陶淮南知道对方手上拿的是拖布,甩自己水的应该也是这个。

“只能在瞎子面前找找优越感,就像条不敢见光的蛆。”陶淮南脑子一阵阵地犯晕,他两只手向后按着墙。

一巴掌抽上他的脸,对方骂了声标准的三字骂。声音陶淮南听不出,不是他认识的人。

陶淮南被抽得侧过了脸,本来是拧着眉的,却突然又很想笑。

哥哥和迟苦从小把他保护得那么好,他们恨不得把他揣在兜里带着,往他身上罩着一层一层的保护罩。然而就因为他的残疾,但凡他们护不住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完全不能自保的小孩,刚才还说别人垃圾,其实他自己才是小垃圾。

陶淮南又笑了下,舔了舔泛着白的嘴唇,还在继续说着话:“你活得比你手上拿着的拖布都窝囊,又脏又臭。”

陶淮南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多平和的人,他只是因为瞎,所以从小就被迫接受了很多属于他的生存法则,可是骨子里带的依然是陶家人那股轴劲。

反正都躲不开了,能打就打吧,顶多也就这样了。

陶淮南那天嘴上骂得很痛快,借着骂人把心里的消极情绪都发泄了。骂一句挨一下,他好像很久没挨过打了。爸妈还在的时候,爸爸偶尔会拍他两下,那是因为他调皮不听话。爸妈走了之后哥哥从来没打过他,哥哥惯他惯得厉害。

陶淮南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他冷得浑身打颤。额头撞上墙,又被拖着关进厕所隔间的时候,陶淮南觉得自己脏得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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