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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65)

哥去取报告单和找医生说话,陶淮南吊着退烧针,另一只手拽着迟苦不松手。

迟苦问他:“谁打你了?”

“我不知道。”陶淮南想摇头,刚一摇就停了,一动就头疼。他也顾不上谁打不打他的事了,扯着迟苦问,“你咋回来的?迟志德呢?”

迟苦又问他:“几个人?”

陶淮南皱了下眉,小声反抗:“问你话呢,你咋回来的?”

迟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凶巴巴:“问你呢,几个人?”

陶淮南现在听见迟苦凶他就觉得满足,太舒服了。他说:“应该就一个,我听着就一个,哎别管了。你是偷着跑回来的吗?迟志德不得找你吗?”

“听得出来是谁吗?”迟苦又问。

陶淮南一句自己想听的都听不到,有点着急,鼻子又不通,晃晃迟苦的手问他:“你是听不到我问你吗?”

迟苦满脑子就这一件事,问不出什么来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陶淮南现在也不介意他不回话,也不介意他凶,迟苦回来了,这就是最好最好的了。

陶晓东那么惯孩子一个人,陶淮南是被他怎么捧着哄着养大的。小崽子在学校让人欺负了,这就是欺负到陶晓东头上了,他不可能不管。

实际上老师下午就听说了,听班上的几个女生说了情况,关心地打了电话来问。

陶晓东说没大事儿,明天我去学校说。

班主任雷老师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格,都不说她跟黄嫂的这层关系,就单论自己班学生被人欺负了,她都不能善了。学校里老师和老师之间都有私交,有时候双方劝各自班的家长都退一步,留点情面。雷老师不是这个性格,她三十多岁,在老师里算年轻的,性格有点愣,脾气冲。

还不等陶晓东来学校,班主任已经先一步找到教导主任那儿去了,非要个说法。

这个年纪坏起来是真的坏,因为心绪还没那么成熟,想得少,浑身裹着青春期的那点叛逆和无知,什么事儿都敢做。

小学更懵懂,高中更理智,只有初中这个模模糊糊的阶段是最容易出事的。

在厕所欺负陶淮南的男生就是上次被迟苦堵在水房的那四个之一,不是最初领头的那个,是个小跟班,他当时被迟苦踢了一脚,第二次去班里找迟苦的那次,又被迟苦打到两拳头。

把陶淮南关进厕所之后本以为一个瞎子找不着是谁,一点没担心找到自己头上。

脑子实在不够用,他没想到陶淮南虽然瞎,可走廊的监控并不瞎。那个时间谁去厕所了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陶淮南在医院住了一宿就回家了,身上都是皮外伤,不严重。可能是因为看见迟苦了,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舒展了,心里也不郁闷了,烧也退了。但还是先上不了学,得在家养两天。

陶晓东去学校的时候迟苦也跟着了,陶淮南扯着他不让去:“你就把我自己扔在家?”

“一会儿回来。”迟苦说。

陶淮南坚持着说“不要”。

自己都不知道话音里带着点黏黏糊糊的撒娇,小时候那股缠人劲儿又上来了。

“松开我,一会儿就回来。”迟苦抬抬胳膊,甩开他。

“不松。”陶淮南又抓上他搂住了,“小哥陪我。”

“小迟别去了,”陶晓东也说,“你俩在家吧。”

如果说这个家里兄弟三个都倔,但迟苦绝对是最倔的那一个。他说的什么事儿一般都改不了,认准了什么都一条道跑到黑。

陶淮南害怕得很,嘴上说着要让人陪,其实是怕迟苦去打架。迟苦打起来吓人,陶淮南怕他打别人,更怕他吃亏。

可到底也没拦住。

迟苦主意太大了,人也聪明,又犟。他太难管了。

其实陶淮南不知道,昨天在医院他醒过来之前,他做的那些检查迟苦也都做了,陶晓东推着一个扯着一个,俩弟都不省心。

迟苦浑身的伤,有条伤衣领都盖不住,一直延伸到脖子和下巴,看着像抽出来的,眼眉眼眶处也有道明显的血痂。迟苦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干巴巴的,脸色也难看,嘴唇全都干裂了起皮。

喘急了走快了都咳嗽,咳起来的时候脸色刷白,拧着眉。

这么看着他比陶淮南狼狈多了,陶晓东昨天乍一看到他吓了一跳,恍惚间好像看到迟苦小时候了。

他根本就没像电话里跟陶淮南说的那样躲着迟志德。

他何止不躲,他还故意招迟志德打他,挑衅他往死里打。

老师看见迟苦这个样子也很意外,关切地问他是怎么了。

她既然和黄嫂关系好,自然知道迟苦不是陶晓东亲弟弟,看迟苦这样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陶晓东手搭着迟苦肩膀,说:“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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