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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77)

不等突破迟骋底线达到让迟骋收拾他一顿的程度, 自己就又顺溜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上课也好好听了, 睡觉也好好睡了。

小哥俩在学校现在人缘还挺好的,迟骋稳稳当当的班里第一,又有初一时候打的两场架加成, 身上都自带着明星光环,每个班的第一都相当于班级门面,只要他别总挂着脸谁也不理人缘就不会太差。陶淮南就更不用说了,班里的保护动物。

通常中午吃完饭迟骋都带着陶淮南在操场转几圈,天天从早到晚地坐着也很累。有时候迟骋去打会儿篮球, 陶淮南就自己在台阶上坐着,九月的天不冷不热, 穿着连帽卫衣坐在操场边的阴凉处吹风很舒服。

有人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动作和脚步声都轻轻的, 身上带着股洗发水的淡香味儿, 故意压出粗粗的声音说:“猜我是谁——”

陶淮南笑了,胳膊还拄在膝盖上, 手托着下巴,说:“暄姐吧。”

“没意思,”小姑娘甩甩长马尾,“有时候我总怀疑你是不是装看不见,实际能看见。”

“那可好了呢。”陶淮南说。

他脸一直朝着篮球场的方向,乱七八糟的篮球场他听不到迟骋的声音,但是陶淮南很喜欢从纷乱的脚步声里去捕捉迟骋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听到的就是他,其实也都是瞎蒙。

“那你往那边看什么?”小姑娘手在陶淮南眼前晃了晃,陶淮南眼都不眨,毫无反应。

“我看我小哥。”

“你又看不见。”

“他能看见我。”陶淮南慢慢地眨眨眼睛,也慢慢地说话,暖洋洋的秋天正午,人都慢吞吞的,“他说我眼睛大,我朝那边看的时候他都知道。”

小姑娘都被他逗笑了,说他:“所以你就假装看,眼睛故意睁那么大。”

“没故意睁,就是自然睁。”陶淮南手在自己眼前比了个高度,“本来就这么大。”

“显摆。”女孩从兜里掏出两个棒棒糖,给陶淮南一个,自己吃一个。

面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除了不自觉从内心生出的怜悯之外,也会觉得更有安全感,和他待在一块也更轻松。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话,各自含着棒棒糖,女生看操场,陶淮南听迟骋。

这是现在坐在他后桌的女生,班级座位每年都会调,这学期后面坐的是两个女孩子。陶淮南吸收了很多青春期女孩子的小秘密,那些不好意思和别人说的话她们会很愿意和陶淮南说。

他像个安静的秘密盒子,从容地接收了很多稚嫩的心事。

迟骋打完球过来的时候女生已经走了,陶淮南把水递给他,迟骋拧开仰头喝了。

“累吗?”陶淮南问。

“没有。”迟骋伸手把他拉起来,“刚才睡着了?”

陶淮南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还真知道啊?我就闭了一会儿眼睛。”

迟骋没说话,一只手搭着陶淮南的后背轻轻往前推着走。他刚打完球,球场上来来回回地跑,现在气都还完全喘匀,走路时陶淮南能很明显地听到他的呼吸。

陶淮南闭上眼睛,被迟骋推着,顺着力道慢慢走路,橡胶草坪很软,陶淮南伸手在迟骋衣服上抓了抓,心里也跟着软软的。

“干什么?”迟骋看着他。

“就摸摸,”陶淮南笑得眼睛都弯下来,“摸摸你。”

迟骋抬手碰了碰陶淮南刚才趴在胳膊上睡觉硌出来的一条小红印子,说他:“赖人精。”

赖人精陶淮南,一点不亏这三个字,长这么大了还不独立,天天贴在小哥身上。那些从小在盲校上学的小孩儿,这么大的时候自己什么都能干了,陶淮南不在盲校上学就失去了很多盲人的独立锻炼,但其实对他来说在哪儿都一样,他在盲校上那几年学什么都没学会,谁让他有小哥,什么事儿都只知道叫“迟苦迟苦”。

陶晓东晚上回来得早,他俩放学回家的时候哥已经在家了。

陶淮南换睡衣之前先洗澡,洗完香喷喷地出来了。陶晓东迷之喜好,他就喜欢闻他弟身上那股味儿,所以家里陶淮南的浴液一直是奶味儿的。在这方面迟骋也迷之喜好,他自己用别的,就不让陶淮南换。

陶晓东本来已经做完饭了,陶淮南洗澡的时候迟骋又单独煮了碗虾仁面。昨晚答应陶淮南今天给他煮,陶晓东说他:“不嫌费事你。”

“不费事。”迟骋不当回事,端着碗过来放陶淮南位置前面。

陶淮南洗完澡出来直接坐下,鼻子凑近桌子闻闻,“哇”了一声,小心地伸手去摸摸,碗还很烫。

迟骋去厨房拿别的,陶晓东电话在屋里响了,他站起来去接电话。

陶淮南手放在腿上乖乖地等着他俩过来吃饭,鼻子里都是面味儿,他太爱吃迟骋给他煮的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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