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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605)

这时,褚闰生长长地吁了口气,笑道:“既然你迟迟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他伸手向天,令道,“雷锥!”

瞬间,雷声轰鸣,电光交织。众人尚未有反应之机,无数雷锥便如雨点一般落下,击在祭坛之上。一片金石相击之声,响彻山巅。

待攻击势灭,雷光消止之时,就见那祭坛之上,紫幡尽毁。狼籍之相,让人心骇。李延绡站在祭坛中央,一身黄袍虽沾了灰尘,但却安好。

黑甲精骑这才纷纷举动,手中长箭激射,动一片破风之响。

“诸气敛更,蕴强乃刚。庚。”褚闰生语气悠闲。

无形盾墙在他身旁展开,纵然是镌刻了咒文的箭矢,也在那坚盾之前折断。

褚闰生抬眸,望向了祭坛上的李延绡,“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李盟主不会到了今日还认为可以赢我吧?”他扬眉,笑意中染着傲然,“呵呵,杀你,都不用我亲自动手。”

他话音一落,红光如焰,自他身上氤氲升起。红光散开,化作冰冷之气,席卷四周。霎时间,糙木枯干,白雪朽化,仿似万物都被死亡扼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煞气。

猜到此物之名,众人皆战栗颤抖,恐惧之情,难以自抑。转眼间,戾气如刀,割入肌骨。杀念如火,燎过全身。脑海中最后一线清明覆灭殆尽。只见,那一众威武肃谨的黑甲精骑竟都红了双眼,吼叫之声,一如野兽。众人执刀,纷纷涌向了祭坛。

李延绡似乎并未被煞气影响,他站得笔直,微微皱眉,看着蜂拥而来的士卒。眼见那锋锐刀锋就要触及,他稍退一步,抬手一挡。

只见他手中的玉牒赫然绽光,牒上文字如活物一般飞出,锁住了所有的黑甲精骑,又瞬间镌进了他们的身体。煞气之控,骤然解开。众人软软倒在地上,再无举动。

褚闰生看着那玉牒崩碎,轻嘲道:“李盟主果然是爱护下属,竟连最后的筹码都用了。”

“我以为,你我之间的恩怨,不会波及旁人。”李延绡道。

“李盟主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吧。”褚闰生笑了笑,他双手环胸,踱上几步,道,“为了一个无聊的愿望,就让无数人陪你玩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你是小孩子么?”

李延绡皱眉,并不应答。

褚闰生继续道:“吞了白泽我才知道,你当真是无聊透顶。不想让乱世太早结束,所以你一时助宋,一时助唐,试图平衡两方的力量。将浮桥渡江之计献于宋军,又派人斩杀造船工匠。而后,即兴风作浪扰乱战船铸造,又助宋军南下,最后派军突袭斩断浮桥……这么多自相矛盾之举,我看着都累……”他说到这里,伸开手臂一个转身,“一切,只为这场封禅!”

“集齐《道藏》,封禅泰山。便可号令天下妖物,得助于九天仙神,真真正正的‘受命于天’……”褚闰生幽幽一叹,“看来,现在已经不行了啊。”

李延绡咳嗽了起来,那出自胸腔的声音,带着濒死的无力。他慢慢跪下了身去,道:“我设计杀你舅父,你亦杀了我姨母……咳咳……你我之间,早已扯平……为什么,非要与我为敌?”

褚闰生听到此话,朗声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因为我知道了你那个无聊的愿望啊。”他顿了顿,“虽生于王家,却早早夭折。你母亲循邪法,以足月婴儿的精元为你续命。你虽‘活’了下来,但魂魄早已折损。今生一死,便灰飞烟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虽生犹死,何等凄惨哪……”他望向了李延绡,“若是真的只有这样的宿命,那么好歹作一番惊天事业,挣个青史留名。红尘百世,至少有人记得,曾有一个‘李延绡’……”

听到此处,李延绡的眉宇间浮出凄苦之色。他抓紧了胸口,咳嗽愈烈,不可自抑。

褚闰生迈步,绕过那些倒地的黑甲精骑,走上了祭坛。他站在李延绡的面前,居高俯视着他,声音冷冽如刀:“李延绡,你听好,青史万代,不会有你的姓名。给我像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消失吧!”

他说罢,一掌击下。

李延绡的咳嗽声忽然停了下来,一道精光,自他袖中闪出。匕首锐利,迫开了褚闰生的掌风。褚闰生收手,退后几步。

“还要顽抗么?”褚闰生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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