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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纪·锁香楼(91)

不过,这只是这座城的记忆,如果我们推门出去,什么也看不到。

卫衍沉默着,忽地一笑,我问他笑什么,他告诉我:“恨没早生六十年。”

我亦怅然。这素来是汉人的骨气,逢时而生的人会奋力保家卫国,彼时未生之人,只能望着已失的国土叹一句生不逢时。

我手指抚摸着桌面,眼下我们看到的桌子是六十年前的样子,光洁如新,只有摸上去才能感受到这张桌子现在已陈旧得硌手。我擦掉手指上沾染的灰尘,笑而道:“何必感叹生不逢时?有这口气在,总能夺回来的。”

能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狼原、癸城失守六十多年了,未见大燕再有何动向,倒还送出去两位和亲公主。

锁香楼历任楼主从不过问政事,我和昭泊也一样。然不过问归不过问,却不代表心中无所向往。如今繁荣之下隐显颓势的大燕,任谁也心中不甘,只盼再度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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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必输之战,战了很久,不知他们是怎么拖住的。

靳顷军队进入癸城的那一天,全城的百姓都涌上了街头,成千上万的人,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他们看着靳顷人押着“俘虏”进城,以这种寂静表达着抗争。

我们不约而同地在队伍中寻找着熙亲王,没有找到,也许他已战死。我们能看到的,只有趾高气扬的靳顷汗王,逖沷。

队伍的那一边、道路的对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弄得我悚然一惊,穿过重重记忆景象,追了上去。

“陌吟?”“女公子?”昭泊和卫衍都一愣,也追过来。

那个人身着一袭白色直裾,身形像极了屡屡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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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阿箫的宫斗新坑求支持~~【文案】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这不是她选的路,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归国谣·逖沷

所幸没有进入这段记忆,不然这么横冲直撞的,我大概会被靳顷军队撞死在记忆里。

他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与我的距离永远那么长,就像是在一次次的梦境或是幻象中那样,他永远离我那么远,永远背对着我。

他一转弯,跑进了一个坊门。我喘着气扶着门框缓了两口,刚要提步继续追,迎面走来两个人。

“女公子,久闻大名啊!”其中一人沉笑着抱拳。

我错愕:他们……不是记忆景象中的人……

他们看得到我,并且实实在在的存在。

他们都是汉人的装束,交领右衽的深灰色裋褐,褐色腰带,头发也束得整齐。可这是靳顷所占的城池,并且,应该只有我们几个“除鬼”的人在。

我向后退了两步,置身于坊外来来往往人群的景象中:“你们是什么人?”

“女公子随我们走一趟便知晓了。”那人笑意不善,我四下张望一圈未见昭泊和卫衍的身影。记忆景象太逼真,这里又是繁华的街道,加之正有军队经过,他们大约是……跟丢了。

他们向我走过来,这一路我已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想调头就跑也跑不过他们。坐以待毙般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大约还有五六步远时,我深屏了息猛将手中一只瓷瓶砸向旁边的墙壁。二人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股鲜绿的液体顺着墙壁留下。

我憋着气心中默数:一、二、三……倒地!

甚善,锁香楼牌高浓度迷香,旅行防身必备良品!

“陌吟!”昭泊和卫衍追了上来,我忙转身向他们连连摆手:“别过来别过来……”这一开口不要紧,一阵浓郁的香气入了口鼻,登时脚下一麻瘫坐在地上,复又屏息,苦着脸道,“有……迷……香……”

二人配合地停住,对望一眼,张嘴,深吸,闭嘴,又向我跑来,把我架走了……

回到住处,从箱子里寻出六个鼻塞,又找回去。路上,昭泊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一沉吟,将那人略过不提,敷衍说我看到了霖谣。

那两人仍昏迷着,昭泊在他们身上搜了一番,从一人衣襟中翻出一块玉牌,目光一凛:“谨行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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