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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168)+番外

王四郎却摆了手:“头一回求人办事,别个办好了,你倒舍不得,咱们女儿竟比别个差着些?便是头几日去着不惯,过后也就好了。”

他便是瞧见蓉姐儿会点着花牌子上的字念,才想起该送女儿进学,泺水的许家,家里从首到尾排行的姐儿,一个个都是能拿得起笔作得诗文的。

秀娘叹上一回,第二日便叫了算盘来,叫他出去打听这个女先生是个怎样的脾性的,风评好不好,喜欢甚样的玩物,束修分文不少的出了,再备上些礼,也好叫她看顾些蓉姐儿。

这一付慈母心肠,蓉姐儿却不理会,趴在潘氏身上耍赖皮不让她走,她学了几天规矩了,说是规矩,不过叫她走路不许蹦跳,吃饭不许说话,请人问安都要似过年那样行大礼。

蓉姐儿头一二日还觉着有意思,好玩得紧,等到第三日,玉娘把她拍醒了,她把小身子一扭:“规矩学过了,好了吧。”

玉娘哄着她:“学规矩是天长日久的事儿,姐儿这才两日,可不能此时松快了。”

蓉姐儿半梦半醒中哽咽起来,眼圈都哭红了,她扯过枕巾擦一把脸,坐起来挨在c黄上,抱了被子犯愁:“玉娘,天长日久是多久?”

银叶抿了嘴儿笑,她原是官家姐儿院里的三等丫头,离了任带不走这许多人才被发卖出来,虽不近前侍候着,倒能说出一二来,凑上去道:“大家子姑娘俱要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的,待去了学堂姐儿还没练会怎么成。”

这一句倒似雪上添霜,蓉姐儿本就要哭不哭,此时也不管甚个规矩了,咧开嘴巴就哭,泪珠落得雨点儿也似,玉娘嗔一眼银叶,赶紧上前搂了她:“莫急莫急,还得先过年呢。”又是许她糖又是许她红包,好容易才把蓉姐儿哄好了。

汪家一家子一直住到腊八节,沈家人早就回去过节了,还磨磨蹭蹭的不肯动,槿娘知道蓉姐儿要去李家读书,又打听说李家是水上集市里专门贩米的人家,家里真真银子铺地,珠儿串帘,便是给几个女娃儿也请了翰林来教书。

槿娘就又动起了别样心思,她跟汪文清两个好几回在王四郎面前说到蓉姐儿,明里暗里的挑唆秀娘只生了蓉姐儿一个,跟出去这些时候竟也没怀个胎回来。

王四郎却是知道的,秀娘若不是为着他cao劳,也不会坐下胎还落了身子,只不好往外去说,刚刚立户站脚的,外头那些事一样样都要忙,他在这边也盘下了茶叶铺子来,正是各处送礼打通关系的时候,哪里有功夫去听这夫妻两个闲磕牙。

槿娘看见弟弟不放在心上,冷哼一句:“他如今不急,等个两年看他急不急。”心里画出个圈儿来,恨不得把王家的东西一样样的全算到自家名下,又听见一个女娃儿还出大钱送去叫翰林教导,又往王四郎面前说项:“咱们昊哥儿也读了两年书,先生一向夸他聪明,能不能也在江州给他寻个好师傅。”

王四郎想都没想便拒了,却也不明白的回绝,只笑一笑:“此时便有好馆也也都休沐了,待开了春儿再好好寻访。”等开了春就要动土地给娘修坟,到时候忙着便想不起这一茬来。

槿娘还不甘心:“便是蓉姐儿读的那个,能进去两日也是好的。”

王四郎听了眉头一皱:“胡咧个甚,那是女学,昊哥儿比蓉姐儿还大着两岁,真要开这个口,我成了什么人了!”

槿娘讪讪的:“原是听说有个翰林在,这才急呢。”一句话就叫弟弟打回来,她自家觉着没颜面,又要过腊八节了,家里还在婆婆在,总不好吃街坊邻居说嘴,用了饭便叫秀娘替他们雇车好家去。

待把这一家子瘟神送走,那个派到槿娘屋里侍候的小丫头哭丧了脸来找秀娘,屋里的东西全叫汪家人带走了,连博古架子上的花瓶都不曾落下,只除了褥子不曾带走,连帐幔坐垫子绣褥子也都装进包里带走了。

秀娘早知道有这一遭的,槿娘是个吃年菜连ròu都要捎回去一碗的人,一家子全一个德性,除了搬不动的带不走,所到之处便如蝗虫过境,一扫而空,能带的肯定全装上车了。

给雇的大车装的满满当当的,玉娘立在下首问:“那预备下的衣裳可还要送?”

秀娘摆摆手:“装进箱子,待过年去再送给她。”

槿娘这回真真算是衣锦还乡了,往日里直在邻居面前说弟弟发达了,这回大车一到门前,她从头掀了帘子出来,外边立的人都看住了,有熟识的便问:“这是哪里来,还想着今儿过腊八,你当家作主的怎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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