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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41)

从前,东厂在宫中还有些贵人的势力。宫里的主子娘娘哪个家中不是在朝为官的,都指望着讨好了东厂,才好网开一面,办事才能顺利许多。

可如今,就连这些人,都巴结聆福去了。

而聆福分明还是不满足。方才在堂前处死的那个,就是聆福安插在东厂的眼线。

吴顺海笑着宽慰道:“公公不必着急。总是有路子的。”

听到这儿,段崇垂眼喝了口茶,问道:“听说,你那天派人去宫里,找那位五殿下了?”

吴顺海闻言道:“找了,也给他透露了属下的身份。”

段崇笑了笑:“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他怎么说?”

吴顺海道:“可怜归可怜,不过总有些难堪大用的意思。”

段崇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吴顺海说:“小魏子回来说,他虽感动,却只道要同属下叙旧。小魏子问他是否有心复仇,他却说无从下手,拒绝了他。”

听到这儿,段崇笑了起来。

“这难堪大用,才是最大的用处啊。”他说。“咱们东厂自己的用处便够用了,他若再多出些本事,日后还是咱们的麻烦呢。”

这话说道了吴顺海的心坎里。他连连点头,说厂督英明。

“那,属下便择日去同他见一面?”吴顺海问道。

段崇却是摇了摇头。

“再等等。”他说。“让小魏子仍旧日日去文华殿,从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

吴顺海不解了:“这……?”

东厂境遇分明已经十分艰难了。聆福虎视眈眈,宫中那位近年来煊赫起来的娘娘,也倒戈了。那位娘娘当年为了她父兄依附东厂,可是与东厂做了不少事,手头也有不少东厂的把柄……厂督事到如今,为何还不着急呢?

段崇却是摇了摇头。

他将目光落在门外。阶下站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单薄瘦弱,神情却出奇地冷漠。

刚才那人的皮,就是那孩子亲手剥下的。他脸上还沾着血,此时却镇定自若地指挥番子们清洗血迹,像是门前不过杀了只鸡一般。

段崇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人呐,非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对雪中送炭的人死心塌地。”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只有真到了那时候啊,这人,才会做你唯命是从的狗。”

——

君怀琅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这般笃定地说出这种话。话说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赧,垂下眼,就没再敢看薛晏的眼睛了。

他心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说出来让他知道,也没什么不行的。

毕竟,他虽非体弱多病,但偶尔感染一次风寒,也很难快速康复。此番,也许是风寒并未好全,也许是重生带来的隐患,但与薛晏无关,绝不能归咎到薛晏的头上。

君怀琅虽心下坦荡,但是薛晏一直没出声,让他心中又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片刻,君怀琅就有些捱不住了。

他垂着眼,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漠地说:“总之,我的梦魇与你没什么关系。你只管在这里住着,与你无关的错处,不必揽在自己的身上。”

说完,他转身,兀自进了房中。

他没回头,自然也没看见,他身后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浅色眼睛里,翻涌着多么复杂、炽热而克制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这日薛晏回到自己房中,久久都未曾说话。

进宝见惯了他深沉寡言的模样,但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他在屋中伺候好了,正要赶紧退出去,就听见了薛晏的声音。

“世间真有佛么?”他问道。

进宝一愣。

这有没有的,世人都说有,但他一个小太监,哪儿有本事见到真佛,又上哪儿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这……或许是有的吧?”进宝模棱两可。

接着,他听到薛晏微不可闻地低声喟叹道。

“也不知满天神佛,哪个镇得住我身上的煞气。”他说。“……也省的伤到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傻子。”

他声音虽低,语气中却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茫然和无奈,隐约还带了些宠溺。

进宝人傻了。

他心想,他这么个最不怕天谴的主子都开始信佛了,那想必是真的中邪了,需得佛祖显灵,给他驱驱邪气。

而从这一天开始,君怀琅的房间中便一直弥漫着佛香的味道,经久不散,日日如此。

他一开始还很奇怪,没想到报国寺的香能够留香这么久。但直到守夜的拂衣告诉他,每日薛晏都会在君怀琅没睡醒的时候,独自来他的前厅替他点上香,日日如此,没有一天缺席。

而每日闻着佛香入睡的君怀琅,梦魇的频率还真的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