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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西楚]霸王无独(52)

毕竟因为楚国为诸侯国中势最盛者, 除对项羽忠心耿耿的那八千江东子弟兵外, 其余兵卒为其冲锋陷阵、搏上性命,既为

争得一时活路,也为长远名利而来。

随着项羽自封霸王, 令天下拜服,他于楚军中的声望也达到了巅峰。

而在众

将看来,最艰难的巨鹿一战业已打完了,强秦业已灰飞烟灭,但凡能从东征西讨里熬出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功绩。

都安心等着项羽在分封诸侯过后,再对他们进行论功行赏,逐一进行安置。

即便难免出现觉赏赐不均、生出不满

者,要走也不至于赶现在这会儿。

——韩信却不在乎。

于是去是留上, 他已踯躅半年有余。

直到近几个月来

,他才真正下定决心。

于是昨天夜里,他陪着相识虽不足月、却觉一见如故的吕贤弟饮了几口久违的酒,只可惜未来

得及聊上几句,对方便被项王召去了。

也罢,吕布已注定锦绣前程,不必他多去操心。

与吕布分别后,韩信将剩

下的酒尽饮下,呛咳着也学着吕布方才的举动、试着直接翻下屋檐。

奈何他不似吕布那身手来得矫健灵巧,虽未摔伤

,却也落得灰头土面,有些狼狈。

他怀里所抱的那只空酒坛,更是因他的一不小心,而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信怔

怔地望着一地碎瓦,露出个似哭似笑的奇怪神色来。

摔碎了纵然可惜,然区区瓦坛,任谁都可取代,根本无甚稀罕的

而在破了之后,残瓦不仅落得一文不值,还成了叫人嫌碍事硌脚的废物了……

思及此处,韩信不自觉生出几分

物伤其类来。

想他记事之龄前便失了爹爹,娘亲亦早逝,除了一柄长剑、与一句虚无缥缈的‘韩国王孙’外,再未给

他留下什么。

衣衫褴楼却不事生产,只腰佩长剑,行走于市,不仅为游侠儿所不容,也为寻常百姓所斥。

他于淮

阴时孤寒无落,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为一口亭长家的饭食,他每日造访,直到某次他兀自忍着饥饿也等不来饭食,

直到整整三日皆空腹而归,他方知亭长夫人早已不容于他。

他提剑投楚时,自报韩国王孙,也不为卫兵所信。若非钟

离眛以礼相待,及他那日饥肠辘辘,抵御不得那顿饭食的诱惑,怕是也难忍难堪,就此离开了。

仕于楚军后,他终于

不再日日受饥之困,得以填饱肚子。

他之后于刀山火海中见识了项梁的骄兵落败,也亲身奔赴了不可思议的巨鹿战场

他受项羽提携,任其随侍其身侧的执戟郎中,为这份提携之恩,他感激涕零,屡屡献策,披肝沥胆,为楚军输送忠

诚。

——然项羽策不听,画不用。

最叫他绝望的,是项羽不听不用的理由,并非是他所言有岔,而不过是因他…

…不姓项罢了。

人生不过百,他已虚度了二十余载,至今仍迷茫不知前路。

他还有几个二十余载能荒废呢?

韩信一边想得出神,一边走回了营房,在同帐另两人漠不关心的注视中,神色淡然地收拾着自己的铺席。

他将不知读

了多少次、已摩挲得无比光滑的那套兵书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仿佛那不只是一套已烂熟于心的兵法,而是他屡受挫折、

未得曙光的志向。

除此之外,他只带了不多的俸银,几日的干粮,和一身已洗的发白、补了多次的衣裳。

他未去

碰触楚军的良骏,只凭双足,靠天上星辰辨清方向,便毫不犹豫地朝北边行去。

故乡淮阴,并不令他留恋——不论是

漂母之恩,或是甄二所赐的那场胯下之辱,都令他的自尊千疮百孔,满是痛楚。

西行入蜀,是将沦入刘邦之手的地界

,他无意前去。

而不论是东行或是南去,皆需路引过那重兵把守的函谷关,他是逃兵身份,自不可自投罗网。

不知北方能有什么等着他,却是唯一的去处了。

韩信长叹一声,步履却无比坚定,默默向北行去。

他好似不知疲

惫地走着,除了偶尔抬头望望星辰,在漆黑林木中辨认前路外,不曾有片刻停歇。

四周除嘈嘈虫鸣及偶被惊动的鸟儿

发出的响动外,并无其他。

韩信走着走着,想得最多的,却是军中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吕贤弟。

若他未走的话,

这会儿或许已等到了吕贤弟回来,半夜或又被睡得四叉八仰、极其霸道的对方的胳膊腿给闹醒,无奈地替人将薄被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