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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秋凉/大内总管(19)

蔡霖抬头看着他,身姿依然懒散,没有遵照官场礼仪起身迎接,而是指了指面前的那堆东西,有些困惑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蔡霖的态度就一直淡淡的,让欧阳拓感觉很舒服。住进东宫后,他守了两天礼,欧阳拓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要他不必拘礼,还像以前那样,蔡霖本来对荣华富贵就没有欲望,从没想过要升官发财,所以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处处拘谨,在他面前很放松。欧阳拓将他当成知己,对他懒散淡泊的模样非常喜欢。

他走到桌前,拿起几张请柬看了看,微微一笑,“世人跟红顶白,皆属平常,文暄今非昔比,他们自然要趋之若鹜,那也没什么稀奇。”

蔡霖微一皱眉,冷淡地说:“我不去。”然后起身给他拉椅子,示意他坐。

欧阳拓的伤已经好了一些,不必整天卧c黄休息,但仍然不能久站。他坐下来,兴致勃勃地一一翻看那些请柬,忽然目光一凝,然后看了蔡霖一眼,“安王邀你去他府里赏花。”

蔡霖无动于衷地说:“我不认识他。”

欧阳拓笑了,“不认识也去应酬一下吧,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皇后娘娘的儿子、我的二皇弟。”

蔡霖皱了皱眉,很干脆地说:“不去,我不懂应酬。”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欧阳拓喜爱的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笑道:“好,不去,不过还是得想个过得去的理由,给他们个交代,别树敌太多,对你不利。”

“就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需要侍候,下官走不开。”蔡霖懒得想理由,直接给了个借口,就把桌上的请柬往旁边一推,表示这件事到此结束。

“拿我当幌子。”欧阳拓很高兴,微带调侃地说,“我哪能让你侍候?”

蔡霖对宫中生活颇感不耐,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辞官?”

欧阳拓吃了一惊,“为什么?是宫里有人对你不好吗?”

“不是,大家对我都很不错。”蔡霖有些无奈,“规矩实在太多,我觉得难受。”

欧阳拓移了下椅子,挪到他身边坐着,语带亲昵,关切地说:“你不是要为你的家人报仇吗?还是有个官位比较好。如果对方是官,你是布衣,那就很难对付,根据律法,民告官就是大罪,即使告赢了也要流放三千里,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结果。”

蔡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继续当着这个官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行。”欧阳拓微微一笑,“想往我这里塞人的不知有多少,你占着这个官职,就能让他们死了心,省了我多少麻烦。”

“哦,这样啊。”蔡霖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他的说法感到惊奇或者有什么不愉快。

他没有功利之心,只想替家人报仇雪恨,只要对这件事有帮助,他就愿意做这个官,至于因此而引起的种种不便,那也不过是报仇的代价而已,而这种付出根本就微不足道,所以他很平静。

欧阳拓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力不能支,没有血色的越发苍白,蔡霖本来没注意,听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这才发觉,连忙起身去搀他,“殿下,你伤势过重,得多多歇息。”

欧阳拓也不逞强,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进卧房。一路上不断有太监宫女想要上前帮忙,欧阳拓均摇头拒绝,只让蔡霖扶着走进屋里,慢慢躺回c黄上。

他急促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由得苦笑,“我的伤好得太慢了,天天这么躺着,闷死人。”

蔡霖温和地劝解,“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殿下这次伤得很重,总得好好养着,免得落下病根。如果嫌闷,要不能我给你念点什么?”

“不用。”他的轻言细语让欧阳拓感觉很舒服,又不想他太辛苦,便笑着说,“你陪我下盘棋吧。”

蔡霖却不赞成,“下棋太伤神。”

“没事。”欧阳拓愉快地看着他,“我们慢慢地下,输赢无所谓。”

蔡霖仍然不肯,“殿下,我会抚琴,为你奏上一曲可好?”

欧阳拓从来没看他碰过琴,闻言大喜,“好好好。”

蔡霖示意宫女点上安神香,然后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把放在偏殿的琴拿来。他在宫女的服侍下净了手,这才盘膝坐到案前,打量着放到面前的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