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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尼成双(17)

“这条路通往红叶庵,那条路你回红叶寺,说到底,我们都是姬氏的子孙,蛰伏在寺庙多年,是时候回家治治那些混蛋了,我的人在南焰国已经想办法换另一个倒霉公主嫁过去,下月初就会有消息。”

“然镜,他日沙场之上,我最希望的对手是你,不要让我失望。”

“兵戈相见,胜者为王,败者暖床。”幽闲抱着然镜的腰,踮起脚尖温柔一吻,“所以无论谁胜谁负,我们赢得的,将会是比任何一个姬氏祖先都要强大的帝国。”

幽闲独自走在红叶庵的小径上,回头时见然镜还站在分岔口看着她,她对他使劲摆了摆手,宽大的袍袖衬得她异常单薄,她加快步伐奔向红叶痷的大门,总觉得有一个条无形的线将她往后坠,越往前跑,那股后坠的力量就越大,她不敢回头,一旦回头,她也许会像昨晚那样失去理智的抱着然镜,不管是劫是缘,方才她说,他们最好的结果是沙场相见,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她有必胜的决心,但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然镜也是如此。

阖上红叶庵厚重的大门,幽闲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然镜,你背我过了河,可是前面的那段路,我必须自己走。

然镜的视线先是被升起的迷雾阻隔,后来那扇大门彻底截断了幽闲的身影,他默然回寺,床榻之上,还留着昨晚的迷乱。

端起茶杯,不为解渴,只为品尝她唇间的香醇;

盖上棉被,不为驱寒,只为寻找她残余的芬芳;

阖上双目,不为睡眠,只为重温昨夜圆满缱绻;

昨晚,我们负了如来,其实也负了彼此。

昨晚,我们结尽同心之时,缘分已在不知觉中溜走。

缘起即灭,

缘生已空。

☆、花火

秋风秋雨的黄昏,不定会愁煞人,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是挺和睦的天气,在这种天气,你觉得最惬意的事情是什么?

有家的,吃着火锅唱着歌,抱着老婆逗着娃。

单身的,抓一把瓜子闲磕,看着暖茶氤氲的热气散开,再看一眼窗外行色匆匆的过客,一股莫名的满足会陪伴你整个夜晚。

出家的,煮一壶清茶,讲经谈禅。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十方和尚晃着脑袋,视线不知不觉的飘向窗外。

无疏师太曲中指,叩了叩柔软的松木桌面,“十方,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哦?□□,空即是色,因空见色,由色悟空。”十方和尚老老实实移回视线,端坐在蒲团上,比佛像还要庄严。

“恕无疏愚钝,您上一句还念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由色悟空’,下一句接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什么意思?”无疏依旧波澜不惊,可言辞下已有不满。

咳咳,十方尴尬的顿了顿,见红泥小炉上的泉水已沸,于是解脱般提起陶壶冲上一壶花果茶,这是他今天登门送的礼物,无疏师太向来脾胃不好,这花果茶对她再适合不过了。

待白瓷壶里的汤色渐浓,十方又加进去四颗冰糖,摇了摇壶身,见冰糖消融在花果茶水里,这才倒进无疏面前的茶杯里。

茶水成线,欢快的聚集在杯中。

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无疏的眼神显得并不那么凌厉了,十方才嗫嚅道:“这个嘛……我听说你把幽闲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了,还不准送饭送水,这孩子还小,做错事略示惩戒即可,今天

晚饭,就放她出来吧。”

“十方,你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疏放下手中佛珠,端起花果茶轻抿了一小口,眉头往上抬了抬。

“咦,是不是觉得有些酸?再放一块冰糖可好。”十方殷勤的拿起糖罐。

无疏不置可否,十方挑了块最大的冰糖加上,这块糖在茶杯里一时消融不了,在亮红色茶水里,灿若水晶。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把幽闲关在房里——是她自己不出来。更可况,如今我已经没有本事关住她了。”无疏轻叹一声,“她和然镜的事情,我没打算管,我自己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要逼着别人也得不到?在你眼里,无疏就这样的人吗?”

“不,不,不。”十方脖子蓦地一紧,接着连连摇头,“我们相识那么久,我相信你的,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倒霉徒弟然镜嘛,幽闲三天三夜没出来,然镜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唉,我都能听到他内心长吁短叹,实在挂念的紧;这个别扭孩子自己又没有过来找幽闲的意思,我这个做师傅只好自作主张来这里探消息,回去也好交差,求求无疏师太您开恩,让我见幽闲一面,红叶寺的石墙都快被那小子的叹气给叹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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