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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568)+番外

沈文竹听了,此刻的内心也是崩溃的,没想到余家几位貌美如花,谈吐优雅,能吟诗作赋,也能打双陆棋子的小姐们居然是私娼!亏得我们还约定等过了孝期经常一起去烧香赏花呢,顿时觉得邻居豪华奢靡的宅邸变成了一座臭水沟,隔着几千里都闻得到那股臭味。

沈文竹许久才回过神来说道:“我是不回去了,与私娼为邻,宁可厚着脸皮跟着姐姐挤在三山门外呢。”

沈义诺说道:“爹娘已经拜托三叔找牙人寻新宅子了,等我们回家,直接就搬过去……”

这厢同父异母的兄妹话着家常,到了夜间大船停靠在港口,众人住在苏州的驿站时,沈今竹也找了大堂哥沈义斐说话,不过他们的谈话就不是家长里短了。

沈今竹开门见山说道:“大堂哥,孙大人如今是你的东翁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心里有个数——孙大人是金陵半开门余家的座上宾客,我是亲眼瞧见的。初始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看见他从余家宅院里走出来,刚才在驿站偶然打了个照面,才晓得他就是海澄县的第一任县令。”

沈家二房闹出与私娼为邻这事,沈义斐也知晓了,此事就是堂妹捅破的,他表情有些奇怪,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东翁当年少不更事,被余家哄骗当过一阵子的女婿,骗财骗色,后来女子好像是得了疾病过世了,东翁依旧痴念当年情,将女子以正妻之礼葬下,他封了县令之后,首先就是去礼部给亡妻请求追封诰命,承认了余家娘子的正妻地位,我瞧着东翁好像也没有续娶继室的想法,真真一个痴情人。”

沈今竹觉得奇怪,“大堂哥,你回金陵不过两三个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居然比曹核知道的都多,曹核都不晓得这档子事,这不科学啊。

沈义斐见瞒不住了,便将二弟沈义斐“出卖”了,说沈义斐是孙秀的知己好友,当年就是沈义斐识破了孙秀“新婚妻子”的真面目,去过余家宅院探过究竟,他也一直为诤友打抱不平,觉得余家害人不浅,将孙秀迷了心窍。

沈今竹听了,没曾想新县令居然是这种情根深种的人,她觉得很意外,但更多地是愤怒,恨不得把沈义然拖出来打一顿,“什么?二堂哥早就知晓我们二房的邻居是半开门,却一直没有提醒我爹爹?”

沈义斐看见泼辣的堂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赶紧解释说道:“余家以前也住在遗贵井,和你们二房不是邻居,中间还隔着好多户人家呢,谁知道余家这两年赚了不少银子,把你们邻居的大宅院买下来,举家迁往此地,二弟又甚少出入烟花场所,所以他虽知孙秀被余家下套所骗,却并不知道余家迁居之事,他并非故意隐瞒二叔二婶的。”

沈今竹听到这个解释,怒气才算罢休,想了想,说道:“此事你知、我知、二堂哥知,就不要告诉他人了,尤其是我继母,她可能会深想的,觉得二堂哥有意隐瞒。长此以往,我们两房人家就很难和睦了,祖母泉下有知,会伤心的。”

沈义斐当然同意,一行人顺风顺水到了海澄县月港,正好是九月初七了,秋色宜人,枫叶似火,怀义、徐枫、智百户、峨嵋等人早早在码头迎接,孙秀是此地父母官,所以他的官船首先靠港,码头早就守候着许多想要目睹海澄县第一任县令的风采。

孙秀穿着官袍,手捧尚方宝剑下了船,很是威风,初入官场,倒有些官威了,诸人见到此剑,如庆丰帝亲临,纷纷跪地三呼万岁,徐枫也在此列,不过他看清了孙秀的面貌时,顿时大吃一惊——他猛然回想起四年前的烟雨楼的那个充满了变故的雨夜,他和沈今竹以及姐姐姐夫徐碧若、朱希林吃先卤后烤的猪蹄。屏风后面有一对新婚夫妇,妻子刚刚被摸出了喜脉,夫妻两个欲双双把家还,却租不到马车,那时姐姐也刚做了母亲,很同情隔间刚有孕的陌生妇人,心中不忍,便要徐枫出面把自家的马车先借给这对夫妇,送他们先回家。后来这对夫妇被刺客们误认为是沈今竹和沈三爷,在八府塘动了手,有孕的妇人被一剑割喉,惨死在雨夜,而做相公的重伤侥幸逃脱。

所以当时烟雨楼一行人只有亲自送这对夫妇上马车的徐枫见过孙秀的模样,而徐枫的父亲魏国公接手此案后,对他说已经安顿好了那个失去妻儿的鳏夫,徐枫就没继续过问下去,没想到时隔四年,居然在月港和当年失魂落魄的孙秀重逢!

孙秀虽然气质大变了,可是面貌还是以前的模样,徐枫一眼就认出来了,并很快此事告诉了沈今竹,沈今竹也是大为吃惊,她拍案叫道:“不好,我三叔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呢,这么说余家去世的三娘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当年原本应该是我赴黄泉的,阴差阳错,余三娘当了替死鬼。不行,我干脆去一封急信给三叔,说明关系,要他从隆恩店里提银子,先用牙人或者一个信的过的人的名义,平价将我们家的宅子买下来,然后再转到我的名下,房子就留在那里空着,雇一个老苍头住在那里时常打扫。免得被豪富权势之人买了去,嫌弃余家是半开门,逼迫他们搬家。给她们留下一个栖身之所,算是报答余三娘的救命之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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