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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17)

舒渔订的民宿是一栋带小院的二层小楼,离码头不算远。地图上说步行二十几分钟就到。

她是傍晚吃过饭后出的门,出门时一轮夕阳挂在空中,是个好天气。然而海边的天气说变就变,下了船出了码头,天空忽然就阴云密闭。

雨淅沥沥落下来时,舒渔正走在没有地方躲雨的路上。

就在她背着包狼狈地往前冲时,一辆小电驴在旁边停下,骑着车子的男孩,眯着眼睛在雨中冲她叫:“姑娘,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与其说是叫,不如说是在用力做口型。因为他发出的声音嘶哑微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丝气息。

舒渔脑袋上顶着一个塑料袋,看起来有点滑稽好笑。她也在那男孩眼里看到了笑意,好在那笑意是善意的。

男孩大约二十来岁,长得眉清目朗,十分英俊帅气,是典型的海岛男孩那种阳光般的帅气。

也许是他的样子太健康明朗,舒渔半点设防心都没有,毫不犹豫地跨上了他的车子,报了民宿的地址。

毕竟是陌生男孩,舒渔不好靠得太近,只扶住他的肩膀。

穿着T恤的男孩看起来很瘦,但是肩膀上肌肉却很结实,在舒渔的手掌下像是发烫的石头。她没交过男友,很少跟男生如此接近,幸好雨点打下来,冲淡了她的胡思乱想。

小电驴只用了五分钟就开到目的地。

但雨来得太快,两人还是淋了个透。

舒渔下车道了谢,急匆匆钻进了院子里,站在屋檐下清理身上的水。

而那男孩竟然也推着电驴进来,他将车子放在屋檐下,朝她眉眼弯弯地笑。目光从她狼狈的脸上落在胸口时,又赶紧转过身别开了眼睛,低声道:“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了吧。”

他发出的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舒渔这才确定他的嗓子似乎有问题。

她低头往自己胸前一看,顿时老脸一红。她穿了一件浅色的短袖衬衣,被雨水淋了之后贴在身上,里面白色的文胸一览无余。

舒渔赶紧将背上的包放在前面挡住,匆匆走进去叫道:“老板,住店。”

噔噔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一个眉慈目善的中年女人笑嘻嘻出现在一楼的客厅里:“是昨天预订的小舒姑娘吧?”

舒渔点头:“是。”

这妇人正是民宿的老板娘谷阿姨。

谷阿姨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渔,哎呦了一声:“赶上下雨了?快快快!赶紧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舒渔被她带领着上楼,边走边听她对外头叫道:“暮云,我厨房里炖了一锅老鸭汤,时间差不多了,你去看看。”

外头没有回应的声音,但有脚步走进来。

舒渔转头看下去,便看到刚刚那男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了屋,还正好抬头看上来,朝她抿嘴笑。

舒渔咦了一声:“阿姨,他是你儿子啊?”

谷阿姨笑道:“是啊!”

舒渔也笑:“好巧!刚刚下雨要不是遇到他载我,恐怕我整个背包都淋湿透了。”

谷阿姨乐呵呵道:“小事情小事情,我儿子就是个热心肠。”

舒渔被这对母子快乐所感染,觉得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洗完澡换了衣服,吹着头发打开手机听着信号时断时续的广播,舒渔才知道今天的这场雨是台风的前兆。此时外头已经是狂风骤雨,她没有再下楼,坐在窗边看黑下来的天空,听着哗啦啦的风雨声,虽然有点胆战心惊,但也别有一番体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完全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屋内屋外都黑沉沉一片,像是到了深夜。兴许是风太大,外头一直噼里啪啦作响,不知是树木被刮倒,还是有窗户被砸破。听得舒渔惊心动魄。

屋子里停了电,厕所在走廊上,她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有点懊恼地咒骂了一声。

她是个很怕黑的女孩,尤其是风雨交加的黑夜,让她更加恐惧。无奈人有三急,她只能黑灯瞎火地走出去。

打开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右手边走,但刚刚走了两步,就猛得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身体。

舒渔“啊”地惊呼一声,好在这声音被外头的狂风大作中盖住,并没有十分突兀。

被她撞上的人倒是淡定,只拿起手电在空中照了一下,让她看清楚了自己是谁。

原来正是谷阿姨的儿子,那个叫暮云的男孩。

舒渔拍拍胸口,用力舒了口气,开口道:“我去上厕所。”

虽然她扯着嗓子自觉说得很大声,但外面的风雨声还是让她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好在男孩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举着手电点头,伸手往楼梯口指了指,示意她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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