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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盟(5)+番外

越歌看着他,眸子第一次浮现浅浅的趣味,却又随之转淡。

“这等狂言,先生还是少说。”

乌有兰的眸中沉重的情感翻滚着,他看着她淡漠的神色,却突然笑了起来。

越歌懒洋洋地把玩着一只毛笔,“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

“需要……”乌有兰眯起眼睛,食指关节碰了碰下颌,“你想知道圣上要宴请河间王之事;还是圣上专宠荀夫人,不喜皇子契;亦或是封大将军夫人有意招我做入幕之宾?”

越歌掀起灯罩,直接将毛笔头探进烛火里,看着笔头被烧焦蜷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

她唇角勾起,直接将烧秃的毛笔朝他掷去,乌有兰伸手一捞,长袖翻飞,待云袖落下,只见那管烧秃的墨笔正夹在他右手无名指和尾指之间,姿态一派风流。

“我只想殿下知道,你为圣上江山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到。”

他边说着,边将那只难看的毛笔揣进浅白袖子中



☆、玉瓶

晨曦第一缕阳光羞怯地爬上缥色的湖绸,帐子上金丝绣刻的丹凤朝阳图案映着光闪烁着。

跪坐在踏床上的守夜婢女,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账内贵人的动静。

而床帐内,躺在松软锦被上清河公主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帐顶架子上挂着的一个小玉瓶发呆,呼吸轻的仿佛酣然入眠,实际上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思考了一个晚上。

据她从书房找的的私印来看,自己应该名思君,小字越歌,而国姓也被她从乌有兰那里套了出来。

嬴思君……

她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抽搐,一股空虚的凉意席卷全身,恍恍惚惚间似乎灵魂也不得安息。

究竟……这究竟是为什么?

待到那股痛苦的感觉慢慢消逝,思君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帐子外的婢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嗯……”思君淡淡地出了一声,视线又定在了那用红线系着的玲珑剔透的小玉瓶上。

“殿下要起身吗?”

乌有兰昨晚跟她探讨了河间王萧涉水不断接近自己的目的,还能为了什么,思君暗暗嗤笑一声,无非是拉拢自己,贪图权力罢了。

“叫薄云来侍候。”思君慢悠悠地坐起身来。

“是!”那名小婢将帐门分别挽起后,便匆匆退下,接着鱼贯而入一群美婢,手捧各种梳洗用具和穿戴物品。

待思君穿好衣物,梳洗到一半,着豆绿褙子的薄云才小步疾行而来。

“殿下恕罪,圣上派林公公前来询问殿下昨日情形,奴婢少不得应付一二。”薄云俯身请罪。

思君扫了她一眼,将口中的水吐到婢女端的银盆中,又接过白巾拭了拭嘴角,才道:“那现在谁正应付着?”

薄云低头道:“是沅公子。”

见思君没有应声,薄云又加道:“沅公子行事一贯周详,不会误了给殿下梳头的。”

思君眉梢一挑,淡淡道:“你倒是与他相熟。”

薄云越发恭敬回道:“世人皆尊称乌先生为沅公子,而世人如何对待乌先生,奴婢便如何对待。”

嬴思君这才确定沅公子指的便是乌有兰,心里却纳闷这乌有兰到底在这府中领着什么差,要说是门客,却还干着下人的活,要说是奴仆,却操着国家大事的心。

嘿,真怪了……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待回过神,却见薄云还保持着请罪的姿势,思君暗暗点头,着薄云礼数一丝不差,行事也稳重妥帖,看这情形也是府中管事的。

思君眸光一转落到了金光闪闪的床帐上,“把这帐子撤了,乱糟糟的惹人心烦。”

这时,一直在一旁主持梳洗工作的圆脸婢女,笑道:“殿下前儿个不是还说,将圣上赐下的这顶帐子多看几日,今儿个怎么就变卦了。”

那婢女脸上的笑容看着就喜人,思君也忍不住放缓了脸色。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接口道:“林公公今日来便是想要公主进宫一趟,圣上体恤殿下,指不定今儿个又会赐个锦绣坊的新帐子。”

日光灼灼,花香浮动,乌有兰擎着一枝桃花踏入。

那圆脸婢女看着他,脸蛋渐渐红了起来。

思君冷淡地打量着周遭人的神色,无不被其风姿倾倒,就连薄云也眼波微荡。

“他走了吗?”

乌有兰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圣上昨日病情突然加重,宫里的人都忙坏了,林公公也急着回宫照料。”

“怎的这么突然?”思君眉宇间染上郁色。

昨天,昨天,怎么都发生在昨天。

乌有兰将手中的桃花递给圆脸婢女,那婢女的脸越发像一个红透的苹果,神色张皇地到处找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