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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护驾日常(38)+番外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今日若是败了,丢的可不止是皇位,而是身家性命,宁王是绝不可能留着这么个能威胁到他的嫡出的太子在人世间的。

她想到败了的下场,眼底不由得带出几分慌乱,无措地转头向身后去看,却没见那风姿郎朗的身影,她又往下看,见镇国公和几位太傅面色肃然地对着她轻轻颔首,她心里定了些,深深地吐纳一口,对着宁王一字一字地沉声问道:“皇叔这是何意?”她又一转头看着跪在下面的众臣,扬声道:“众位爱卿又是何意?”

宁王没想到她直接问出来了,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他想废太子自己登基吧?他顿了下才缓缓道:“这乃是齐朝国运昌隆的祥瑞之兆,殿下应当欢欣才是。”

“可这祥瑞到底是给皇叔的?还是给孤的?”她冷眼看着宁王,直言道:“这些日子常有传言说皇叔才是天命所归的天子之选,如今更有祥瑞昭示,百官顿首,皇叔是父皇亲弟,继承大宝也合乎情理,朕今日只在这里问一句,皇叔是打算顺承天命,继承大统吗?”她一开始说话还有些畏缩磕绊,到后来越说越铿锵有力。

便是做梦都想着的念头,他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只得一撩袍袂跪下,连连叩首道:“您才是顺承天命的太子,臣岂敢动这份心思?!”

姜佑抿唇看他,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皇叔不必自谦,咱们齐朝帝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皇叔素有仁德之名,又是祥瑞昭示之人。父皇在时,也常教孤要友爱孝悌,要重亲族人伦之道,要知道尊长礼让。”她遥遥抬起手,猛地一指孝宗还未来得及完全入殓的棺木:“只要皇叔今日说一句,孤便把皇位拱手相让,再一头撞死在棺木之上,绝不让皇叔在忠义之间为难!”

宁王现在真是恨杀人的心都有了,如今文武百官的眼睛都在这看着呢,她想死是绝对死不了的,若他真的敢应了,那就是背上了‘弑君’的罪名,便是姜佑没死,他辛苦积攒多年的名望也毁于一旦,成了一个叔夺侄业的小人。

他只能俯低身子:“臣...绝无此意!”

姜佑踏出一步,下意识地模仿着薛元时常的动作,负手立在宁王身前,扬声道:“这么说来,皇叔是愿意让孤即位了?”

他低低叩首:“臣不敢,臣请殿下登基!”他话一出口,以镇国公为首的众人立刻跪下:“请殿下登基!”

这时候所有人都一齐跪下,顿首高声道:“请殿下登基!”

镇国公和几位太傅这些日子准备的宝印和金册终于派上了用场,尚宝监的人托着遗诏和二十四御宝排成一排跪在她身前。

按照规制,群臣请太子即位的时候太子不能立刻答应,得再三跪请才能应了,方显得顺应了民意,姜佑一手虚虚按在宝册上,忽然转头问宁王逼着他自毁城墙:“皇叔,这天降祥瑞,是谁的福气?文武百官,跪的又是谁?”

宁王心里大恨,想着暂且容她得意这一时,顿首道:“是...殿下。”

姜佑一挑眉:“殿下?”

宁王深吸一口气:“陛下!”

姜佑昂着头,尊贵骄傲之态显露无疑:“那天下之主又是谁?”

宁王沉声道:“是陛下。”

姜佑道:“既然如此,若是皇叔没有二心,按着祖宗规矩,你为何还滞留京城,不回藩地就藩?”

他惦念皇位惦念了一辈子了,如何甘心这么空手而回?但姜佑毕竟占着正统的名头,一旦继位,就再难以撼动了,那时候要赶他杀他都是名正言顺。

他没想到姜佑竟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不但逼得他表态对皇位不得有非分之想,还为自己确立了名声,以往真是小瞧她了。

宁王满面阴霾,忽然又平和了下来,人竟也从地上站起:“非是臣有意违背祖制,滞留京城不走,而是事关我皇室血脉,和我大齐百年基业,臣不得不在京城谨慎查明,事到如今,臣也隐瞒不得了。”他一转头,对着外面的侍从道:“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

如今时候还冷着,一树玉兰却早早地开了,迎着寒风颤巍巍舒展花瓣,有种别样的娇艳朦胧,淡的似乎一眨眼就没了。

薛元立在树下瞧着,忽然低低笑了声:“她真是这么说的?”孙贺年卖力地点头,他又一哂:“到底是姓姜家人,旁的时候瞧不出来,紧要关头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抚了抚纤细的树干:“这法子用得好,如今两下都撕破脸了,到底是她这个有着正统名头的太子更占先儿,宁王名声再好,但手里没得实权,也终归敌不过‘道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