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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261)

“我等你。”

她哭泣一样地对他承诺。

“就算我先去了幽冥……我也会等你。”

“我有时做梦,看见混乱的场景……可每一次我都在幽冥等你,你知不知道?”

“姜月章,我会等你。”

他以为自己是愤怒的、激昂的、带着宣泄和惩罚的。

但突然之间,他就只能在她身边变得温柔、更温柔,像春阳流经初生的藤蔓,只能是炽热却安静的。

他整颗心都软下去,再也掀不起丁点怒气,连怨恨也成了没踪没影的尘埃。

他抚着她的脸颊,自己都惊讶于此时的平静。他终于恍然,原来他要的其实不是什么切实的、贪心的、奢侈的东西,而只是,只是……

他小心地同她确认:“你会等我?阿沐,你真会等我?”

她握住他的手,含泪微笑:“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所以你别着急……好不好?”

“……好。”

他答应了。

原来他要的所有,其实只是一个承诺,哪怕那是一个比传说更缥缈的承诺。

对他而言,竟也够了。她给出一点点,他捧着这一点点,也就再也不能奢求更多。

他抱着她,和她说很多的傻话。他过去写信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嗦至极,可等见了她,才知道自己还能更加嗦。

他问,她答。他说话,她听着。他让她说,她就一边说一边笑,打个哈欠,又突然调皮地来扯他的脸。

他不记得自己因为她而笑了多少次,又想了多少次:她在他怀里,真好啊。

大齐九年的四月,她在皇宫待了半月。珍贵的、被他死死抓住又百般品味的半个月,一点一滴他都牢记心间。

也许是因为太用心地去记着每一时刻,临到她要走时,他去送她,看夏天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想起她来的晚上抬头一笑,恍惚竟觉得那是前世的事,而他们已经相守过了一生。

他便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有了。

他一句一句地叮嘱她,说来说去,都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都答应了。

最后他问:“你同谁一起回去?”

她也乖乖回答:“和三师兄一起。”

他突然又恼了:“成天都和他在一起,你存心让我伤心?阿沐,我身边连个近身的宫女也没有!”

她愣了片刻,却一下笑出声,一副乐不可支的可爱模样。

“你都在想什么?”她靠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低低地、甜甜地和他解释,“三师兄情形特殊……你没瞧出来,他的身体其实是女人的身体么?”

他呆住了:“女人?可……”

却又想起来,这小狐狸当年女扮男装,也是一点不露马脚。

他犹自不信,怀疑道:“那你怎么叫他‘师兄’?”

“他就是师兄。”她理所当然说,“三师兄虽是个女人的身体,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所以我就按他认为的来对待他,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可哪里都不对,哪里都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为难地想了片刻,最后决定,既然那“三师兄”本身其实是个女子,那就是个女子,什么认为不认为,都不作数。也就阿沐这傻乎乎的小狐狸,才总是太体贴别人的想法。

他有点吃味:“你对别人的想法这么在意,怎么却不来体贴体贴朕的想法?”

她看着他,眼神柔和起来。

“姜月章,对不起。”她轻声说,“可我实在没有法子了。”

他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忽然觉得心中最后那点郁郁也烟消云散。真神奇,他想,只是她轻飘飘一句话、三个字,他却陡然获得了平静,再也不觉得意难平。

有什么可纠结、可痛苦的?她说会等他,她说对不起他,她会因为他生气,就千里迢迢、星夜兼程赶来哄他。这已经够了。

她给他的其实从来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太多太多。难怪他觉得满足。

阿沐离开的那一天,是大齐九年的四月二十五日。

他将这个日子牢牢记在心中,隐约也盼望着,下一回她何时来?如果今年她都再没有时间,那等他空了一些,可以抽空巡行,首先就去西北找她。

但他再也没有等来第二次见面。

这一年的十一月,一个不怎么寒冷的冬天,西北传回了她病逝的消息。

她那古怪的三师兄千里奔来,送回了她的遗物,还有给他的一封信。那不知道算男算女的人,带着泪,将东西给了他――其实无非是一小箱子零碎,是她平日里爱用的。

“小师妹非要我带回给你,说希望你别那么难过……她还说,如果你想留她葬在一起,也好。可是,可是……”

他在她的箱子里翻出了机关小鸟,和他那个是一对。他盯着小鸟的眼睛,平静地问:“可是什么?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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