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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401)

没错,是有这回事。

他立即将太后的语焉不详忘在脑后,干脆地行了个礼,就匆匆往外面去了。

太后似乎还在笑。还是他听不懂的笑声,但那都不重要了。

就像他们越长越大、计划也越来越宏伟,他们不得不表面装作渐渐离心;

就像几年后太后去世、阿沐亲征,他远远站着看她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后来他终于知道了阿沐最大的秘密,还得按捺所有情绪,继续陪她演戏……

当他真切地身处其中某个时点的时候,总有很多事情是他不能搞懂的。他不明白阿沐为什么总是顾虑太多的人,不明白太后为何舍得放弃皇权传递,不明白阿沐为什么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可以放弃跟他在一起的机会……

但所有的“不懂”最终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一直在一起。

很多年前的冬夜,他为了哄骗她,心不在焉地许诺说他会一直陪她。这个以谋杀为目的的誓言,到头来却成了真,而最初的那个目的,反而早早被他扔下,一个字也没跟她提起。

当帝国已经正式变成了共和国,佘家为首的一众权贵树倒猢狲散,连佘相本人也被流放苦寒边境。当佘相远走永康城的那一天,阿沐登上了明珠宫的最高处,望着那只车队缓缓远去。

他陪着她。

“皇叔,”她还是习惯这么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以佘相的身体,他真能熬过这一路么?”

他对佘相漠不关心,但他关心她,就仔细想了想:“如果佘家的子孙照顾得当,应当可以。”

她放下望远镜,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跟佘家虚与委蛇那么久,和佘濂那胖子有没有点真感情?”

他思考了一秒应该说真话还是假话,而后迅速回答:“有一些,但不能因私废公。”

阿沐定定看他片刻,摇摇头:“姜月章,你又说谎了。”

他没作声,却有些困惑:她怎么又看出来了?

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而多年后还是如此。

他一边思忖,一边矢口否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阿沐却笑出声。

“草木有没有情,我不知道。但是皇叔多半是没有的。”她又用望远镜去看另一边,随口闲聊似地,“我小时候,你不是一度很想杀了我么?”

那个瞬间,他如遭雷击。

他一直将这个秘密瞒得很好,他发誓他睡梦中都不曾吐露一个字。他谁都不曾告诉,只言片语也没有,他绝对……

否认吧?否认就好了。

“你……”

可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干涩地问:“你怎么知道?”

阿沐唇边带着一点耐人寻味的笑,还有些得意:“我一直知道。皇祖母早就跟我说了,皇叔不是好人,很危险,就像没有管束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

“皇祖母问我有没有信心收服你,我说有,所以她就随我去了。”

他呆呆地站着,忽然感受到了极度的寒冷。

“那你,还……”

他越想越冷,冷到骨髓里,因为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那是他最恐惧的一种可能。他不想问,因为逃避就可以不必面对,但他又不得不问。

“……阿沐,”他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在发抖,“那你……是在骗我?你对我的感情……都是骗我?”

阿沐重新放下望远镜,侧头凝视她。这个动作忽然和当年的太后重叠了;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的气质无比相似。

“姜月章,我说我要收服你,但我从没骗过你。一切言行,全都出自我的本心。靠欺骗得来的臣服,我从来不屑为之。”

她微微一笑,蓦然带了几丝促狭:“我又不是你!皇叔才喜欢骗人,真真假假,也就我能一眼看出来了。”

他像是猛地被人扔进世上最深的深渊,却又陡然给重新捞起来,晾晒在了阳光下。

他闷了一会儿,没想好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但阿沐已经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了他。

他也就从善如流,将她收入怀中。她长大了,的确更漂亮,也再不是弱小的、可以被操控的孩子。他再也不可能将她变成自己的傀儡,但现在他觉得,还是这样更好。

“皇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看佘相他们的车队?因为皇祖母说过,她年轻的时候真的爱过那个人,而且非常爱他。但是……”

“但是?”

“但是,她也最瞧不起他。”

阿沐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来亲他脸颊一口。真是会哄人,轻易就将他哄得轻飘飘的,心甘情愿配合她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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