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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465)

他心里一下不舒服起来。

那就算了。他生气地想,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凭什么是他在这儿患得患失?

就当没有这个人!

那段时间,正好秋雨开始缠绵。山里天气多变,晴雨交织出浓淡不一的雾气,一浪又一浪地往四面八方铺开;雾气连接了湿润的山峦和低垂的天空。

他以前不太注意四季的流变,直到那一年。当下雨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驻足片刻,去看秋雨如何打在枝枝绿叶上、花草上,还有池塘、瀑布和湖泊上。

无数的涟漪一圈一圈,连起来就像永无止境。

他总是想:等天晴了,再多涟漪也会消失。他想要天晴。

他想要回到以前那样平静无波的状态中去。

可是……他忍不住。

他忍不住想要去看她。

她喜欢鲜艳的红色,哪怕平时只能穿墨蓝的弟子服,她也总会用个鲜红的发带,或者抹额、护腕、剑穗。

当她在早课上认真挥剑时,当她在山道上奔跑时,当她在朋友们的簇拥下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时……那一抹鲜红总是像灼热的火星,顾自跳进他眼底;他想不注意也不行,想不发现也不行。

她喜欢剑,也喜欢争强。她在书院一种剑修中如鱼得水,三天两头跟人上斗法台,赢了就得意洋洋,输了就满脸不服气。可无论哪一种,她总是坚持不了多久就抛在脑后,又惦记别的事去了。

他时常经过斗法台,偶尔也停下来多看几眼。当她专注于剑道时,是少数不会躲避他的时刻;她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在乎这件事,却又禁不住思忖:那阿沐什么时候再来挑战我?等他来挑战我,我一定趁机不经意地告诉他,那一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他故意作弊。

但这个“机会”,迟迟都没有来。

她就是躲着他。

上早课也躲,下课也躲;吃饭的时候悄悄摸摸绕过他,连平时偶遇,她也胡乱行个礼,目光绝不肯落在他身上。

而当初那群小子,却能和她勾肩搭背、玩笑无忌。

他不止一次差点脱口问:裴师弟,你这样是否太不公平?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心里气极了:又不全是他的错,为什么在乎的是他?

他才不在乎。

冬天落雪时,书院放了假。他被师弟们拉去,说是个檐下围炉赏雪会。他本来不打算去,但听见阿沐也在,就临时改了主意。

赏雪惯来要吃些酒。虽然剑修拿剑要稳,平素不得饮酒,但这时候,即便是最严厉的师长也不会苛责他们。

酒是用去岁六月成熟的青梅泡出的,酝酿了整整一年半,滋味格外醇厚。浓郁酸甜的果香味,盖过了酒液的辛辣甘冽,很容易叫人误以为这酒度数低、不醉人。

但其实酿酒的人用的是后劲绵长的白酒。

他喝了一杯就察觉到了,暗自用灵力化开酒劲。但一转头,却见阿沐把这当成了果汁,高高兴兴、豪气云天地灌下了三杯。

他不由脱口说:“勿要多饮。”

师弟们嘻嘻笑起来,说大师兄又要教训人了。

往常如果是这般情景,阿沐一定头一缩、躲去旁的他看不见的地方;但那一次,借了酒劲,她一扭头,比平常更清亮许多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大师兄!”

她突然扔了空空的酒杯,爬起来,大步往他这边走。其他人惊讶过后,就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主动为她让路,又都偷偷笑起来。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这样一来,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就不得不仰头一些,才看得见她的脸。

“大师兄……嗯。”

她叉着腰,绕着他缓步走了一圈,神情十分严肃。搞得他也不觉有些肃穆起来。

阿沐重新在他面前站定,弯腰低头,双手按住他的肩。她靠得很近,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慢慢都是他的影子。

……他想起了秋天的一场暴雨。湖面全是涟漪。雨过之后,涟漪没有了,可是水位上涨,整个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涟漪也许不会消失……

“大师兄。”她眯起眼睛,一张严肃的笑脸忽然笑开,如夏花繁盛,也像一整个湖面的波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大师兄,我将来一定会打败你!”她豪情万丈,“总有一天,轮到你叫我‘大师兄’!”

――哦哦哦!

很多人起哄。

他坐在屋檐下,周围的空气被炉火烤得热烘烘的;外面雪景深深,天地茫茫。

还是寒冬,他却提前得知了春雪消融、万物生长。

他说:“好。”

――我等你。

第97章 大师兄:解释春风(2)(大师兄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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