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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466)

他们之间忽然有了新的联系。

因为雪天里喝酒闹的那一出, 很多人都知道阿沐向他下了战书。剑修们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有热闹更要迎难而上的人,当然巴不得多来点好看的斗法。

听说阿沐醒酒后很有些懊恼,可不多时, 她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下来。她向来是这样痛快、毫不忸怩的性子。

作为大师兄,也作为剑修一脉的前人, 他应当站出来, 告知众人一切只是玩笑, 不可当真。

但他没有。

他不想这样做。他和阿沐是对手――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而且比旁人更紧密, 也比朋友更紧密。朋友可以有很多, 对手却只能有一个。

他不想让这份联系断掉。

终于,过了将近一年, 阿沐不再竭力躲着他了。当清冷的晨光降临, 他们在山巅练习剑法, 阿沐终于会站在前排,抬头挺胸, 清亮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

他有时忍不住会多讲一点、讲深一点, 这样她就会用专注的目光看他更久一些。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很想要一个对手?

他以为,阿沐之所以能时时牵动他的心绪,是因为他将她看作对手。她虽然入门不久, 但天赋惊人、修炼进境极快,并不比他当年差。

原来有一个对手, 是这么重要的事?自从阿沐开始抬头正视他,他连练剑都更勤快几分。

开春后,师父回来了。他老人家是个大忙人, 一年里大半时间不在书院,但他一回来, 首先就是了解关于他的事情。

师父从来都是先去问别人,等将偌大书院都走一圈,再回来问他。

姜月章已经习惯了师父的作风。他知道师父要问他,这天特意早回去了一些,坐在满院的残阳里等。

小屋清寂朴素,没什么可消磨时间的东西。但他只是光坐着,也不会觉得无聊。他还是那样,除了更期待一些阿沐的成长之外,其他情绪平静如山顶积雪,仿佛永远不会化。

师父推门进来时,却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状态。多年过去,他比姜月章幼时记忆的又要老一些,笑起来皱纹更多,更像画里的寿星公了。

“月章,月章,来。”

一进门,师父就高声呼着要他过去,可他自己又分明在大步往前过来。姜月章才一站起身,师父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干燥的、满是皱纹的手按上了他的头。

“长高了。”老人乐呵呵地说了一句,又飞快冲他眨眼,“月章啊,听说你和小曹新收的徒弟关系很好?”

小曹就是曹文师叔,也就是阿沐的师父。姜月章的师父辈分高、年纪长,叫谁都喜欢前头加个“小”字。

关系好?他和阿沐?

如果换阿沐自己来回答,必定要摇头。可他鬼使神差,不说话,点了点头。也许是心虚,他点头的幅度很小。

可师父完全是大喜过望。

“好事啊,好事!”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摸着胡须手舞足蹈,开心得像个孩子。以前师父还稳重的,道骨仙风,怎么越大越回去了。

姜月章说不好,自己腹诽师父,是不是为了掩饰内心那一丝害羞和喜悦――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从别人口中听到,说阿沐和他关系好。

师父笑呵呵地拉着他,问长问短,越问眉毛挑得越高,喜色都快飞出云霄外。

他絮絮叨叨问了半天,忽然才想起来问:“月章,你将小小裴当朋友吗?”

阿沐的师父是小曹,她自然就成了小小裴。姜月章想到这里,笑了一下,说:“我想让裴师弟当我的对手。”

嗦嗦的老人家,反倒沉默了。师父略睁大眼,仔细来看他,渐渐渐渐,他露出了一种恍然的、又有些欣慰的神色。

“这还是你第一次想要什么。”说完这句,师父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他顿住了。半晌,他摇摇头,轻轻咳了两声,才说:“月章,好好和人家交往。”

他点头,并未细究师父的欲言又止,只说:“师父,您保重身体。”

师父好像有点惊讶,而后笑得更高兴了。

“好,好。”老人拍着他的手,很感慨的模样,但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好”字。

他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师父为何如此高兴,第二天才想明白: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主动关心师父。

或说……他第一次主动意识到,他想关心别人。

这件事令他有所触动。他仍然不大明白“想关心”和“不在乎”之间,根本的区别是什么,但他直觉应该看重这件事。

又一个初夏,他给师弟们讲课。阿沐坐他右手边,靠窗第三排,托着腮看他。她正是长身体最快的时候,抽条发芽一样,唯有目光是不变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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