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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长安长安]无衣(20)+番外

作者: 夏魄儋 阅读记录

“而老关斋,只是撺掇了当地的信徒扮作劫匪,聚众滋事,令事态恶化到朝廷定会注目的地步。

他们向知府施压,而知府也幸不辱命,落荒而逃,更具戏曲性的展开,几乎超出他们预期地受到朝中关注。我们此前就怀疑,上次长安抓捕的人中,有他们关系重大的任务,令他们不惜铤而走险,行此险招,以你为质。你可知,他们的被捕重要人物身份?”

“审讯时,确有一人,我直觉非池中之物,虽一派畏缩之态,但兴许是装的。”顿了顿:“他们的主要势力,似在川楚之地,依附山地之势,而我们兵力不足,且不擅山地作战,一直对那一带并无严厉举措,屡屡以息事宁人为主。他们又宣扬‘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教中所获资财,悉以均分’,诸如此类种种,很是能吸引无地农民。”

“但,他们当初又为何要行刺你呢?”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发展教众,你就发展啊,在京城行刺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怎么的就开始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呢?

“恰逢有机会,又若我身死,朝中定要洗牌。”

“我不。”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窗檐,就不看我真诚的大眼睛,我气馁,不再争辩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头。

“他们势力不小,但多在民间,如若势力重新分割,他们定然是有了属意的联盟,助力其夺权,求其许诺得势后的诸多好处。”

“所以此人又是谁?”

“尚不可知。但德州之事,就是川楚隐患的缩影。大淮过往数十年间版图扩张迅速,神武营本就人数不众,不可能每拿下一座城都分散兵源驻军当地。这些年,户籍也欠缺妥善管制,许多降臣叛将因人员不足都直接启用,梁末期地方贪墨之风本就严重,不重新丈量土地、普查人员,后果不堪设想。”

“川楚之地,早晚,必将有一场对峙。‘南瓜’的身份,以及老关斋的盟友,则是近忧。有了夫子的指点,形势,果然豁然开朗了许多。”我来时已届亥时,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

“唔。”大病初愈之人,哪怕一贯严于律己,疲态,和爱情一样,是藏不住的。

“我扶夫子去歇息吧。更深露重,身体要紧。”他倒也没说什么君臣有别之类的老套推拒,借力起身,回到榻上。

扶他躺下,为他捞了捞被枕头压住的长发,然后迅速地三五下除二地脱了外袍爬到床榻里侧,钻进宽大的被面平坦的另一侧。

“陛下不回宫么?”

“又不是朝臣都在的时候,夫子还是叫我辰泽吧。夫子忘了,我从小怕黑?过往打雷闪电时,夫子也时常于宫中陪我小住的。”我模仿老僧入定,画地为牢,总之我是不会走的。

他转身弯曲右手臂,枕在上头,连叹气都美得我心肝发颤。

“辰泽,我这别院,还是有很多屋子的,梁叔说过,这些日子,你也偶尔宿在这里,你的屋子他是一直着人打扫收拾的。”

“前几日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其他屋子的被面都不曾晾晒,泛着一股子潮气。你真要赶侄儿,去睡那冷衾薄被么?”耸了耸鼻子,誓要把嫌弃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怜劲散发得见者落泪。

“虽则天色已晚,明日你还有朝政要议论。只是……你可是因为先皇去得早,而我又是你最常见到的男子,因而才对我,产生了这份孺慕之情,只是没有分清,感情与感情之间的差别?误以为……”

孺慕之情?完全哦普嗦哟(:没有),我对着床头并拢三指,大小拇指相扣:“我赵辰泽,对俞修齐的爱慕之心,天地可鉴。”倾慕,倒是有许许多。

“孺慕与爱慕有何分别,我还是知道的,你别再总把我当个孩子了。况且,夫子对我,也并非,全无旖旎心思吧?”我蹭蹭向前,趴到他手肘跟前。

他在我看来有些弱势地后撤了一寸,哪怕只是一寸,我眼神可好得很。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我只是担心,以后,你会悔不当初年少无知。发生过的事,再怎么视作不在意,也难免心有趑趄。若当真如此,我宁与你云龙鱼水,全你我君臣之义。”

这话说得我心下熨贴得很:“修齐。”第一次当面这么叫他,感觉还是羞耻,遂即改口:“夫子,不要想这许多了,我都有些困倦了。”赶紧闭眼,希望梦里,续上方才的温存一刻。

尚未及破晓,小林子轻轻叩门,听到我们约定好的口哨声,又蹑手蹑脚地进来,待我适应了屋内的漆黑,四肢并用地爬到床沿外,以免惊扰了外侧的人。为我更衣,再去隔间洗漱策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