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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长安长安]无衣(3)+番外

作者: 夏魄儋 阅读记录

我心里疯狂摇头,惦记您老八卦呢,您老的脑回路能跟我走一条线么?或者有个交叉点也行啊,平行可不行啊。面上自觉一派学究神情:“额,婉清自然是温柔可亲,谦和知礼。朕只是就着这无边的月色,对白日里碰巧读到的一些闺怨诗词有些疑惑。”

似是终于组织好了语句,对面的人抬眼直视我,那眼神妥妥的——你到底为了个甚,要读闺怨诗词:“臣总以为陛下尚年幼,不成想,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是臣疏忽了。此事臣会与太后提起,陛下不必操心。陛下贵为一国之君,需谨记,儿女情长事小,国家朝堂之事更需陛下上心。陛下当亲贤臣,远小人,以天下为己任……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是的,我夫子又开始在我耳边嗡嗡嗡了,儿女情长事小,以国事为先,看着夫子那面无表情的,嘴巴一开一合,感觉很违和。

其实以前十皇叔陪我做陷阱捉麻雀的时候,我就问他夫子难道生来这么一副古板教条,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么。

欧,古板的婴儿版夫子,想象了一下,冰雪可爱的冰块脸,哎,可惜了。

十皇叔陪我玩,说实话,我觉着他玩得比我还开心,我只能以现代人的眼光,慈爱地叹口气,心想:他也还是个孩子。

玩儿得叔俩好的时候,十皇叔是不知道什么叫嘴上把门的:“修齐啊,虽然在太学的时候,在先生们面前,被考校学问时总是有理有据,言之凿凿,出口必深思熟虑,显得早慧机敏。可最讨我长辈们欢心,当然是不止于此的。小时候,他可最是性子跳脱,弓马娴熟,只不过是他精于各种玩乐法门的一部分罢了。嘴甜贯会撒娇,即便我才是宫里最小的皇子,他才是常在皇宫最受宠那一个。”

嘴甜,撒娇……再看眼前只能让人联想起太学皮笑不动,肉好像也笑不动了的大儒言语的夫子,除了比山羊胡子们形容俊秀很多,衣冠不整有失说教的氛围感以外,哎,果然十皇叔才是生在了夫子的好时候。虽然他当时当刻可能不那么能体会到自己的幸运。

后面他又嗡嗡嗡了些什么,我其实也没大听清楚,光走神,以及走着神喝水了。

直到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腮帮子有点发酸,想吐的感觉。

干呕了两下,其实晚膳并没吃什么,然后只吐出了点酸水,心想:夫子我终于被你说吐了么……看来我的身体比心里更先作出反应了。

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我看到他大步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微蹙,抿唇,一把抱我起来让我躺在塌上,扬声唤殿外小太监传太医。

已经不是小时候一把扛起或者托着屁股蹲抱起来的身量了,这有些突然的举动,叫人有点怀念,又怪不好意思的。

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撒娇的技能点可能就无师自通地点满了。

在太医赶来之前,夫子用热水浸过绞干的布巾给拭了拭额头和嘴角,我像小时候一样拉他温暖的手时,他应该也感觉到,跟他比起来,我整个手,或者可能整个身体都偏凉,于是他也回握住了我的,也没再继续念叨我。

太医院值班的太医来诊过脉,问过饮食,查验过桌上刚用过的茶水之后,说我只是脾胃虚寒,加之空腹喝了寒凉的茶水,因此才有这面青唇白,四肢冰冷,畏寒,作呕症状,并无大碍,只需稍加调理,避免思虑过重,养心安神即可恢复。

我听他送老太医出去时,轻声嘱咐既然无大碍,便不要告诉我母后,叫她无用担心了。

用过汤药,折腾了一通,我自然是不想回寝殿了,给我夫子腾出不大的一块地儿——主要是这塌本身不大,我再怎么缩,也没法贴床栏上给他空出一整张床。

儿时碰到打雷下雨,夫子也是时常陪我一起睡的。

虽然母后才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吧,可我来这里近二十的岁数,让我跟一个虽然已贵为太后,但在我看来依旧正值妙龄的大美人共卧一塌。呔!伤风败俗,不雅,不雅。

哦,二十为什么还怕打雷下雨?

你知道古人这哪怕是最高规格的宫室寝殿,木质的门窗有多不遮光,多不隔音,多爱随风吱吱嘎嘎么,配合着似有若无的风声呜呜咽咽,再加之皇宫这种地图历来怨女痴男神神鬼鬼的传说,打雷下雨的日子,场景实在不太阳间,现代人表示这副本不敢一个人过。

夫子似乎叹了口气,微掀开被面一角,尽量不让里面热气流失地迅速钻进来,又探了探我背后,把被角掖实了,轻声道:“睡吧。”

黑暗中我偷窥了一眼他闭上了眼,可能也是为了节省空间,他也是侧卧。便像小时候一样,趁着没太多光的夜色,攥住了他的衣角,鼻尖传来好闻的,令人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