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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156)

作者: 匿名青花鱼 阅读记录

他在路衡谦开口前又用嘴唇堵住,温热的吐息令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清晰:“没错。我爱你。”

那声音和路衡谦从未淡去的记忆隐隐相叠,梦境一般渺远又真实,却比从前更加令他心悸,包裹着冷质又虔诚的、小心翼翼得近乎沉重的感情。

“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薛枞一只手轻轻划过他的喉结,手腕瓷白的肌肤清透得几乎能看到底下的血管,“我当然喜欢你,可是我也喜欢很多人,和很多人做爱。你以为那代表什么?”

路衡谦从没见过这样的薛枞,冰冷苍白,却带着危险的诱惑。

“我没有这么想。”多次误解之后,路衡谦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补偿的信任感,即使仍然捉摸不透薛枞的个性。

路衡谦任他动作,只抽出一只手试探着揽住薛枞的腰,以免他跌倒。丝质睡衣的下摆因为薛枞手臂的抬起而上滑,手心的触感细腻而柔韧,却不是心猿意马的时机,路衡谦把薛枞扶稳,对他说道,“你也不是这种人。”

“我就是这种人。”薛枞眼波一动,勾出个单薄的笑来,寒潭般深黑的眼眸里映照出的却只余漠然,又带着幽昧的冷光,“记得吗。你在酒店见到我和孟南帆。”

路衡谦当然记得那个混乱的早晨,也尽量不去回想那时所见到的凌乱衣衫,裸露大片的肌肤,其上暧昧的吻痕,和血淋淋的伤口。

那时是什么心情路衡谦已经不想回忆了,他气昏了头,也来不及判断自己无端又武断的误解,仅仅是因为孟南帆,还是多少有几分气恼于薛枞的“随便”。

心里有什么跟着往下坠,路衡谦看着薛枞,目光很深,带着几分薄怒,矛头第一次指向了自己的好友:“他强迫你。”

他有一瞬间在怀疑孟南帆装作人格分裂的用意,但是现在也没空深想。

“怎么可能?当然是我撩拨他。”薛枞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像现在对你做的一样。”

“我装模作样的时候你不信,现在露出真面目,你也不肯信。”他的眼睛在暖光下依然冰寒彻骨,让路衡谦想到薛枞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泛着泠泠冷光,出口都恨不得剜人血骨,“路衡谦,你只是喜欢和我唱反调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会怀疑。”

薛枞拒绝的样子那么明显,却假装享受于这种生涩稚嫩的挑逗,偏偏还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路衡谦领带的一角,仿佛面前的人已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路衡谦反手按住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使了个巧劲将他搀回椅子上坐好。

“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的姐姐?”路衡谦的语气平稳冷静得近乎逼问,任谁也无法忽视薛枞的反常,“今天是她的忌日。”

薛枞猛地把他推开了。

“薛枞,”路衡谦逼视着他,“你实在是个毫无理智可言的人。”

用惩罚自己来排遣愧疚,贬低和伤害自己来得到安全感,知道毫无效率也死不悔改,是太过肆意的行为。

“你闭嘴。”薛枞冷声道,“你又好到哪里去?”

路衡谦却不放过他:“你觉得这样就不算逃避了吗?”

“不做就滚。”薛枞皱眉,“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话也不少,”路衡谦垂眸看他,少有情绪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极浅的一抹笑意,转瞬即逝,却仍步步紧逼:“……前情不论,但你非得逼自己过得这么惨淡,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放任。不论是放任非议,还是让愿意帮助你的人滚,是你不肯放过自己。"

“你不珍惜现在拥有的,所以得不到想要的。”

“我想要的?让你闭嘴变回以前那副多看我一眼都嫌烦的样子算不算?”薛枞面无表情,眸中寒意却更深,“我没打算让你替我做人生规划,路衡谦,你连唯一招人喜欢的地方都消失了。”

“变得多管闲事,”薛枞冷哼一声,“唠唠叨叨,还是同情心作祟?”

“你现在倒勉强能看出点律师的样子了,能言善道也不是坏事,”路衡谦并不觉得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什么奇怪,“平时怎么像个哑巴一样?凭你一张嘴其实也能噎死不少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点也不值得我同情,”路衡谦也没什么表情,“如果非得选一个,倒不如同情你的姐姐。”

薛枞预感他会说出令人厌烦的陈词滥调,诸如“代替她好好生活”之类的,打断道:“我没办法……代替她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别想了,你在我这里听不到安慰,”路衡谦沉声道,“我可以指出无数件你做得有失偏颇的事。”

即使知道苦衷,也不可否认地对薛枞产生了好感,却并不代表路衡谦会认同他的一切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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