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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54)

作者: 冬祺 阅读记录

姚见颀近近地看着他,照单全收:“嗯,我编的。你开心一点。”

这话也不知踩哪根弦上了,姚岸忽然变得有些迟钝,刚才还特能突突的嘴巴放不出一个哑炮。

半晌,他问:“你......还想喝吗?”

香蕉船果然融化了,剩一根紫色的小伞泊在液体冰淇淋上,菱形的玻璃船壁折射灯光,繁烁的一片一片。

姚见颀用鱿鱼丝沾了一星糖水,含在口里,催促道:“开酒呗。”

姚岸拾起开瓶器,嵌进金色瓶盖上,转了一圈。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特地提供白色手环呢?”姚岸忽然问。

“什么?”姚见颀以为他在转移话题。

“就是困惑。”姚岸面色稍真,他眼量了一下挂在小臂袖口的半截蓝色,目光又搁到桌面上的一圈白,姚见颀刚刚放上来的手环。

“降低无效社交吧,或者寻找同类等等。”姚见颀吐开又甜又咸的鱿鱼丝。

姚岸拢了拢眉心,又说:“可是刚才那孙子没有戴。”

“当然。”姚见颀习惯性地用茧口磨着玻璃杯棱,“出于个人隐私的种种,也可能有人认为这种‘特殊照顾’是另一重意义的歧视……是否佩戴手环,是否需要标签,本来就是个人选择。”

姚岸似似乎乎地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姚见颀:“那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人就算是......但他们永远都不会戴白色的?”

“我知道。”姚见颀在杯沿上掸了掸,抬头温和地笑,“但是我会。”

“就像今天一样?”姚岸问。

“不一样。”姚见颀说,“今天只是为了气你。”

姚岸:“……”

姚见颀挑起白色荧环,在食指上转了两圈,像绵亘的光:“佩戴是一种自由,不像饮酒。

“幸好这里不是布鲁克林。”姚见颀把手环套在赭色酒瓶上,“我可以都要。”

姚岸注视他许久,不及防地将酒瓶一夺,抬起下巴:“谁说的?”

姚见颀惑然地抬起眼,不较真地赌气:“你又耍赖。”

姚岸不作答,而是飞快地将瓶盖挑开,“迸”地一声,金色的飞贼合拍乐点掉在大理石上。

他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入腹,喉结上下不歇,等到嘴里溢满了利口酒的味道后,他将瓶底砸在桌上,在姚见颀微瞠的注视下,绕过他的后颈,一下搂回来。

“尝吧。”

他们把夜色吻破了。

从高沸的酒吧,人群的纵呼像一颗颗流弹,凌晨两点的街道,车辆稀薄,他们每奔跑100米就要停下来再吻一次,电梯到房门背后的地毯,迫切地在各自躯体上留下齿痕,宛如多瓣的火烧云。

“会传染感冒。”

姚岸声音喑哑,仰颈说话时像在急促叫停。

“已经晚了。”

姚见颀在他颈边说。

他们眉毛摩着眉毛,身高是一种绝妙的重合,哪里都吻着。手在被下交缠一起,摩挲的时候分担同一份战栗与热。

某种全然陌生的激情加剧了姚岸的耳鸣,他得到比酒更醺的后果,姚见颀的颧骨把他肋前的玉石揉化,让叶脉淌出汗水。

姚岸不彻底地醉着,但姚见颀没有,他清醒地像一只美短舔舐姚岸耳后的肤色,直到姚岸瑟缩着痒,直到他顾不上痒。

这是堕落。他们一起抵达的时候闪念着同一句话,却因此在对方眼中看见相同的暗语:

想要更多。

姚见颀将被子洒到地板,拽着姚岸一起滚下去,姚岸护着他的肩背如同护着骨瓷。姚见颀瞳色皓皜,脸侧有印痕,他知道姚岸在发高烧,什么也听不见,贴合的时候他偏执地追问你会不会忘记会不会……

姚岸把浓液抹到他下唇,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却能听见他的呼吸。

“我等你十八岁。”

第107章 久违的重感冒

姚见颀从外市回来那天,提着被替换的大衣,折线处误憩一片银杏叶,半个丑橘,和一场久违的重感冒。

他怀抱重感冒如同怀抱恋爱。回程的列车上他仓皇地站起来,撞到了置物架,一脑袋都是幸福。他知道自己正在一个晴秋,苦莓与浆果都在犯懒,戴胜鸟也不例外,但没有哪一种物候能够缓解他的症状。

他好莽撞,进家门前他忘记把衣服换下来,于绾和姚辛平似乎多瞧了他几眼,糟了,他却一点也不怕。“晚饭吃过了!”他速速上楼,后悔自己没学音乐,不然就会用脚步置换最得当的音符。

声音,是他在画室打了个震天价响的喷嚏,成了目光的圆心,好像说喷嚏也有风格而这一个不适合你。徐蔚心勒令他痊愈前自学,说他是最危险的传染源,匹配流感高发时段。

“全年都是流感高发时段。”

姚岸在那头述着信手拈来的歪理:“这跟传染源没关系,关乎自身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