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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26)

作者: 由几子 阅读记录

来吊唁的亲友一拨接一拨,玉篆咬牙撑着,陪着他们磕头,陪着他们流泪,到了傍晚时分,她感觉越来越虚弱,快要支撑不住了。

又有人来了,玉篆听到有人通报姓名,也听到叔父和婶娘和来客相互寒暄,她的头晕乎乎的,双腿已经麻木,她疲惫已极,只是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只是毫无意义的吵闹,这时候有人在耳边喊‘拜’,然后是敲钟的声音,玉篆机械地跟着磕头,她觉得头很沉重,沉重的好像抬不起来了。

“再拜。”玉篆跟着叩头,头碰到地面的时候,她觉得头好像被粘到了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咚地一声,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玉篆。”她依稀听到有人喊,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有人抱住她,身上伤口被揉搓得疼。

“玉篆,你怎么了,我是应夫人,玉篆你怎么了……”

第25章 洗衣娘

等玉篆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长时间,屋里很暗,窗纸上布满了灰尘,只有微弱的光亮,搞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她眯眼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打量周围。房间很小,不是祖母的房间,床也不是她用的竹榻,上面铺的粗麻布很糙,她动了一下,床有些抖动,吱扭吱扭地响。床头有一张桌子,很旧的样子,漆都已经剥落了,桌上有一个粗瓷碗,一只陶罐和一个盘子,盘子里有几张饼。看到饼,玉篆突然感觉很饿,她从床上爬下来,虽然依然很虚弱,头也还在胀疼,但昏睡了那么久,多少有些力气。她从陶罐里倒了些水在碗里,一边喝水一边拿起一块饼子慢慢地嚼。饼子是黍子面的,又硬又干,玉篆得把水含在嘴里然后再咬一口饼子,等饼被水浸软了,再咀嚼吞咽。

一边吃,玉篆一边继续打量屋子,只见对面堆满了杂物,落着厚厚的灰尘。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从窗纸的漏洞往外看,外面是后院,院子对面就是厨房,那她现在一定是在后院那所挨着茅厕的堆放破烂的小屋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嘴里慢慢地嚼着饼,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她记起祖母走了,她的心疼了一下;还有她和婶娘的冲突,她被陈嫂和宝云按着被婶娘用掸子打;她为祖母守灵,疲惫的快要撑不住了,然后有人喊玉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自己一定是昏倒了,然后被送到了这里。

玉篆抬头看了看屋顶,屋角挂着蛛网,由于年头久了,屋顶和墙体已不太吻合,从几处缝隙透进窄窄的天光。门窗都破旧不堪,门框变了形,门歪歪扭扭的,露出大大的缝子。因为是存放破烂的屋子,地上并没有铺砖,只是垫了几张竹席,上面糊上泥浆,有些地方已经霉烂了。

今后这里应该就是自己的栖身之所了。玉篆看着眼前这座破败的小屋,叹了一口气,心里灰暗得如同那堆盖满了灰尘的杂物一样。她,文家的大小姐,她的父母置下了这座宅院,而现在她住在连佣人都不住的杂物间里。服侍祖母的时候,以为自己像个粗使的丫鬟,觉得糟的不能再糟了,哪知道现在才是最糟的,不,不对,现在只是更糟,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比现在还糟糕呢?

服侍祖母虽说做着丫鬟干的活,可她心甘情愿,并且她还住在祖母高大的上房里,饭菜也是和祖母一起吃的。那时她居然一点没意识到,她其实是沾了祖母的光,如果只是她自己,她是不会有那样的待遇的,就像现在,她在这个家里其实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她以前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虚的,只不过是父母和祖母的光环罩着她,而她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仍然是文家的大小姐,只是文家已经不是她的了。

玉篆越想越难过,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想透透气。门开了,她看见隔着院子对面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顾嫂朝这边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活计,急匆匆地去了前边。

她一定是去告诉婶娘了。想到婶娘,玉篆哆嗦了一下,她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恐惧,可就是这个女人现在掌控着她的命运,自己就像抓在她手里的一只蚕宝宝,想怎样就怎样,躲也躲不掉。玉篆赶紧关上门,好像这样真的能把婶娘拒之门外。

不一会儿,玉篆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手也开始发抖,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想止住抖动。窗外有三个人影划过,然后有人哐哐地砸门,门被推开了,婶娘跨进屋里,身后跟着宝云和陈嫂,一人手里抱着一大桶衣服。按理玉篆应该站起来给婶娘行礼的,可她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床上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