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絮合泱賦(44)

回院後，葉兒見我單邊臉頰微微發腫又通紅，趕緊擰了濕毛巾讓我敷面消腫，還關心我發生甚麼事，我將過程都與她說了：＂我不就想問王爺有沒有甚麼喜好或願望，好給他備生辰禮，怎知他竟下手如此重。＂

葉兒安慰了我，說是李韶泱應是想戲弄我，並非有意為之，我才不信呢。夜裡葉兒說李韶泱在茜茜那用完晚膳就讓茜茜侍了寢，我躺在床上盯著照射進來的月光，想想自己下午好似真擋了人家恩愛，難怪他那麼氣、那麼用力。

這幾日，我都在院內足不出戶，怕是見著玉面閻羅，擔心他可能為那天壞了他好事而藉機罰我。

直到他生辰日至八仙樓辦夜宴才又見著他，蕙凝說他不想大辦，所以讓我們幾個妻妾陪他到八仙樓吃個飯、飲個酒就當是慶賀了，席間，李韶泱與她們開心飲酒，說蕙凝有孕，而我是小丫頭，我倆只能喝茶，隨便吧，我有咕咾肉吃就很開心了。

一會兒，蕙凝突然提起我已經侍了寢，李韶泱說我不必再當童養媳，讓我當侍妾，又說以後下人都會喚我頤合姨娘，我看著他與姊姊們恩愛的模樣，再想想他對我時好時壞的態度，誰想當這甚麼破姨娘差點就要衝口而出，我深吸了口氣又嚼著飯：＂一盒一兩好難聽。＂

他們幾個一時間都未再出聲，須臾，又一同笑了出來，蕙凝道：＂王爺，就別再戲弄頤合了，要不，讓下人喚你鍾姨娘就不難聽了。＂我點了頭當是接受了，姊姊們也開始送生辰禮給李韶泱，都送完後，蕙凝望著我：＂頤合妹妹，你備的禮一定最特別。＂

我雙手一攤：＂王爺，生辰愉快，但我銀兩太少，不足以購買像姐姐們那些華貴之物獻給您，讓我先欠著吧，存夠銀兩我會給你買的。＂隨後怕他不悅，就埋頭猛吃，該敬茶時就敬茶，直至飯畢都未敢再說話。

李韶泱表示生辰宴用的很歡愉，要再帶著大夥兒走路至戲樓聽戲，當作消食，由於帶著太多人實在不便於行走，就下令只讓李福跟著，其餘丫鬟皆回府候著，於是乎李福行在最前領路，李韶泱將蕙凝緊緊牽著、護著，茜茜與霓湘較有話聊也就並肩同行，我倒是自己一人落在最後頭。

明日是四月廿八日藥王菩薩誕辰，這大街上香客、遊客從早到晚絡繹不絕，我跟在最後頭差點就被人群沖散了，又忽然間覺得手腕上一空，糟糕，蕙凝送的夜明珠手串被擠斷了，我拉長脖子喚他們等我，但人聲鼎沸，也不知他們有否聽到，見到他們轉進前頭的金飾樓，想來不會太快離去，於是我就放心的蹲下身去撿散落的夜明珠，好在都散在畫糖人攤前，我數了數還缺兩顆，就問畫糖人小販能否在他攤下找找，他很熱心的蹲下去替我找，一起身手上就捏著餘下的兩顆珠子，我是再三感謝，提步就趕緊走向金飾樓。

好不容易擠過去，發現他們全站在大門旁的廊下，蕙凝對著我招招手:”妹妹快過來呀，王爺方才讓咱們眾姊妹都挑了飾物，妹妹你趕緊進去也挑一件吧。”

我正抬腳要跨上階梯，李韶泱面無表情俯視著我:”免了，你貪玩來遲了自是沒得挑。”我只好又默默地收回腳步。

茜茜就對著李韶泱：＂王爺，您原諒妹妹吧，頤合方才不就是正與畫糖人小販說完話走過來了，她呀，定是看人畫糖人覺得有趣就停在那處了。＂

☆、迷了路

我急忙搖著手：＂不是，不是，是王妃…＂

我話都還沒說完，李韶泱帶著身微微的酒氣甚是不悅：＂你自個兒貪玩還想賴給凝兒，你不准去聽戲，現下就回府，到你院裡去悔過。＂說罷又領著他們往戲樓方向離去，將我一人留在原處。

李韶泱與妻妾們聽完一台戲就打道回府，進到廳堂裡，候著的丫鬟們就將霓湘和茜茜各自帶回院中，蕙凝原也要與芙兒一同回院，只聽見李韶泱向葉兒問道：＂你不在院中看著頤合悔過，在廳堂做甚麼？莫不是替她來求情？＂

葉兒疑惑的神情立刻轉為驚慌：＂啟稟王爺，小姐她沒回來啊，她不是現下與大家一同回來嗎？＂

＂甚麼？頤合妹妹還未回府？＂蕙凝惶惶不安轉向李韶泱道:”王爺，得趕緊派人去尋啊。”

李韶泱冷著聲:”她定是貪玩，這瘋丫頭瘋過頭了，本王會責罰她，凝兒你先回院歇下吧。”

蕙凝顫著聲:”不!我不放心，我要在這兒等。頤合雖是淘氣，但絕不是失分寸之人。”

葉兒陡然下跪:”王爺，葉兒求您讓葉兒出府去尋吧，小姐他出府不超過五次，是真的識不得路的。”李韶泱就是不肯點頭，蕙凝與葉兒只能焦急不安的等著，與李韶泱面上的冷靜簡直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