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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恋(3)

此时她熟门熟路窝到客厅中央的单人沙发里,怀抱火红的心型大靠枕,懒洋洋宣布:“我住这儿几天。”

正在厨房里烧水的季湉兮手脚一顿,这下惨到底了,她“知情不报”不算,居然还“窝藏罪犯”,不着痕迹摸出手机上网查看账户……不愧是催命阎王,动作神速,预定到账的款项栏目呈空白状。不由得苦笑,希望“惩罚”不要维持太久,她需要钱!

“这么快就想通风报信了?”神不知鬼不觉站到身后的男人,低低耳语轻蔑嘲讽。

季湉兮依旧不以为意,充耳不闻的把开水注入瓶中,接着拉开冰箱把食材取出,扬声对外头如猫儿般自顾自磨蹭靠枕的女子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随便住。”

白纯笑呵呵,咳了咳后欢呼:“CC我爱你!”

“谢谢,我也爱你。”季湉兮低沉若大提琴的音质夹着笑意,格外动听。

霍梓漪撇嘴,踹了脚流理台,吩咐佣人似的说:“快做饭,下午我有课。”

这次情绪和音量都没控制好,说的话叫白纯听了去,一个精巧的面纸盒照着后脑勺呼啦飞来,他躲闪不及不幸命中,“嗷,纯,干嘛丢我啊?”

“谁让你不打不成器?”白纯站起身,叉腰做泼妇状,偏偏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装也不像,反而惹人忍俊不禁。

季湉兮发现自己和霍梓漪一同开怀畅笑,眼角一跳,敛了唇,低头切菜。霍梓漪眯缝眼,不屑的上下打量穿了件像麻袋一样包到脚踝睡裙,无论身材、长相都难辨雌雄的家伙,暗骂:死人妖这叫什么反应?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划开界限?要划也是他划好吧!

被取笑的白纯讪讪的摸摸鼻子,她真羡慕那些想彪悍便彪悍,想柔情似水便柔情似水的人哟,瞧自己这小身板儿,这小嗓门儿,披了恐龙皮也不似鳄鱼……悲哀。

“叮铃铃……”骤响的手机铃声让三个人霎时各怀心事,因为前提是他们都猜到谁来电,所以白纯欲哭无泪,恨自己缺心眼怎么忘了关机?其实她不知,天底下没有他想找而找不到的人。霍梓漪愤愤不平,恨某人连个吃午餐的机会都要剥夺了去。季湉兮最轻松,感觉死里逃生。

“喂……”白纯怯怯接听,眨着黑白分明的眼儿,巴巴的望着闺蜜,仿佛这样能蓄积一些力量。

“在哪儿呢?”被数字化发射的语音通过话筒送来男人言简意赅的问题。

“CC……家。”抿抿下唇,她不怕他,生病时除外。

“四十五分钟后下楼来。”男人停了片刻,字字掷地有声,“不要让我等。”

“嗯……是。”

“嘟……”对方干脆的挂线。

ISSUE 03 【剔骨刀】

四十五分钟,分秒不差的白纯乖乖站到马路边,虽然在心里差点没把自己骂死,但一看到霍梓渐就条件反射的笑得极其甜美。

“你还好意思跟我笑?”霍梓渐哼出的字句混着冰渣子。

刻意的讨好被人兜头摔回来,白纯咧开的嘴来不及合拢,眼底的笑意已收得一干二净,表情略显扭曲,衬着病态的苍白小脸带了几分滑稽,垂落的手臂慢慢环抱在一起,委屈的搓。

他懒得管她是不是很委屈,正眼也不瞧她一眼,沉沉深眸凝视前方,径自说道:“还杵着发什么楞?上车!”

“上车去哪儿?”她明知故问,抗拒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霍梓渐这会儿变得好脾气,和蔼的笑道:“难道你想直接回老家?那我这就给蒋妈打电话。”

“等等!”白纯飞快的把手探入车窗,揪住霍梓渐的衣袖,“哥……你不要每次都这样行不行?我只是小感冒,过两天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霍梓渐勾人的眉眼微微一斜,淡然讥诮道:“对于一个刮风就感冒,感冒就发烧,发烧就转肺炎的人来说,用‘生龙活虎’这词儿,不觉得特别没有说服力,特别可笑么?”

白纯挫败的闭闭眼,放软身段央求:“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对不起,我又生病了,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谁愿意当个药罐子成天泡在汤汤药药里呢?对吧?哥,我是大人了,你真的不需要看小孩似的看着我,我保证按时吃药,早早睡觉,今后好好锻炼身体,争取重新做人!”

霍梓渐瞪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知道她在装,想方设法推诿,不经意间那小女孩儿的娇态自然而然流露,一如记忆中那个成天追着他到处跑的丫头片子,天真娇蛮还有点倔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私下暗暗发笑,表面上沉声道:“重新做人?你当我那儿是劳改农场么?”

白纯想咬断舌头,瞧她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为了摆脱老哥的“魔爪”,她简直“口不择言”。好歹她也是靠磨嘴皮吃饭的人,居然从没说赢过老哥一回。

“上车。”这次的语气是坚定没有转圜余地的。

白纯明白自己气数已尽,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全身跟抽走了骨头似的磨磨唧唧爬上车,当即闻道一股浓烈的药膳味道,侧目看去,后座上端端正正摆着两只印有“镇前”字样的白纸袋,未落坐气先叹了三四口,叹得霍梓渐眉头高高挑起,等她坐好,长臂忽而伸来,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扳过面对他。

“让你去我家养病就那么难受?”

白纯不相信自己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丝……哀怨?黑白分明的水亮双眼好奇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个独裁霸道几乎控制了她大半生的男人会……呃,哀怨?!

“看什么看?”霍梓渐眼底唰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狼狈,眼皮眨动,粗着嗓门开口:“说啊,去我家让你很难受么?”

白纯借助摇头的动作摆脱他的钳制,老实不客气的坦诚道:“不是难受,而是很难受,一来没有自由,二来没有自由,三来还是没有自由!”

霍梓渐拳头一握一紧,随即发动车子,一边催油门上路一边漠然道:“哦?是吗?那真对不起你白小姐了,谁让你爱生病,活该。”

白纯讽道:“哎哟,你和小漪不愧是兄弟,连欺负人的话都说得一模一样,可怜我被你们欺压这么多年,怎么还没熬出头?”

“关心被人当做‘欺压’,冤枉了这么多年何时才算到头?”霍梓渐不疾不徐反讽回去。

白纯轻嗤:“怪我冤枉了你?行啊,麻烦大哥赶紧换个人去‘关心’,我谢谢你。”

“拉倒吧,冤枉习惯了,不想换。”

不懂白纯哪儿来的灵光一闪,说:“哥,别再那么花心了,正经找个嫂子结婚吧。”

此时前路红灯高悬,本已减速的霍梓渐差点误踩油门,车身一阵颠簸,手柄一压,他转头横眉,“我的婚姻大事原来连你都操心上了?”

白纯莫名的浑身战栗,他凌厉的眼神似锋利无比的剔骨刀,狠剜她;说话的声音似沾了盐水的鞭子,鞭挞她。

尽管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她仍旧吓得大气不敢出。“结婚”二字在霍家,在他霍大少爷这里,很早的时候起便是个禁忌,也是个戳不得的死穴,谁提谁倒霉!饶是她那呼风唤雨的小姑丈也不得不慎之又慎,她小姑更是每每绕道。

青梅竹马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她倒是从未仗着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和他谈论过婚姻问题。毕竟年纪尚轻,她自身也从没考虑过结婚这事儿,怎会去鸡婆别人?再者,家中长辈无人拜托她多嘴,只巴不得她这外姓“拖油瓶”快点出去独立,别找借口回来叨扰。

今天真的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无意间捋到虎须,霍梓渐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这边病怏怏的白,他那边乌泱泱的黑,两个黑白无常一言不发端坐在车里,死气沉沉的气氛,大有方圆五里内无一生物苟活之势。

白纯不理解老哥为何如此“恨婚”?因为风流成性?因为不婚主义?因为曾经受过感情的伤?总之他身边不乏莺莺燕燕热闹来去,快三十而立的人了一点成家的念头都没有,霍家上下一筹莫展。

沉默中车子开出拥堵路段,不刻驶入一座宏伟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这是霍梓渐临近办公室的一处单身公寓,同时是白纯的“养病行宫”。

公寓配的金钥匙管家见到白纯以及她拎在手里的纸袋,心下当即一片雪亮,他礼貌的笑笑,欠身道:“霍先生,上次的食补方子我还留着,往后几天照上面的提供餐点可以吗?”

霍梓渐点头,“可以,谢谢。”

“不客气,霍先生,白小姐走好。”管家周到的护送他们进电梯,然后优雅离去。

白纯翻眼看电梯上方跳动的楼层数字,心里堵得慌。她讨厌那个管家,虽然他无可挑剔,但他“助纣为虐”。

“或者你想换蒋妈来?”霍梓渐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轻而易举参透她所有思想。

“哥!”白纯切齿,“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不想受威胁就乖乖听话。”霍梓渐弯腰接过纸袋,这点重量于她还是吃力。

“我哪有不听话?”人都来了。

霍梓渐略提高纸袋,“好,待会儿统统吃光,不许剩。”

中计!

……

霍梓渐的公寓整齐漂亮得犹如样板屋,恰到好处的精致戳中你“爱家”的萌点。当然这种“精致”绝对有别于季湉兮家,那全是由真金白银大把大把钞票堆砌出来的高品质和高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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