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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恋(5)

“哥,你只手遮天也难掩悠悠之口,放心吧,假以时日借你的创业基金我一定连本带利还上,我有信心!”

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单纯。满脑子浪漫主义以及满腔文青的热血,全然不知现实险恶,前路难行,亏得季湉兮还有些城府,把持局面,免她受俗世烦扰,不然这会儿指定躲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有信心是好事,继续保持。”霍梓渐不再为此多加赘言,指指厨房,“去,把汤喝了,然后上床睡觉。”

“啊……不是吧,亲爱的大哥,睡了吃,吃了睡,你这样和蒋妈有什么区别呀?”白纯苦着脸,抱头喊冤。

他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发带,趁着她唉唉叫的当口快速束了个马尾,顺手又捏捏她的小鼻子,打趣道:“原来你这么想念蒋妈,嘴里时时刻刻挂着她,不如请她老人家来陪你算了。”

“哎,我怕了你了,喝汤喝汤。”白纯摇头叹气,乖乖走向厨房。

霍梓渐低低浅笑,转身进卧室开窗通气,接着换了新的床单被褥,务必给病人一个良好的修养环境。

当晚,闵航接到老板的电话,言语简短有力,“解除对AOR的投资禁令。”

闵航看了眼日历,跟上次差不多,没坚持几天老板就妥协了。心说挺佩服季湉兮的毅力,这般反复注资又撤资,撤资又注资,换人早八百年退出游戏另觅伯乐了,再苦再难谁也不愿白白受这份罪。但仔细回头想想,她必然笃定老板不会真的一分钱不给,无非过程中损失点尊严,而这个社会尊严多少钱一斤?反正不偷不抢都是为了实现理想。

去电通知季湉兮,听着她用淡然自若的女中音道谢,闵航突发奇想,她不和白纯一起弄录音工作室,进“霍氏”上班,也是块不可多得的材料。

ISSUE 05 【相见欢】

白纯在霍梓渐的监督下扎扎实实“静养”三天,感冒虽彻底好了,浑身却睡得生锈,走出公寓那天恍如隔世,活像久经牢狱之灾刑满释放的犯人,情绪既激动又感慨万千,当即脚跺大地,手指蓝天赌誓再也不要回来了。

身后的男人不予置评,同样的誓言这丫头隔三差五发一回,不过每次都没有达成。换个角度想,真的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她再来了,他要她一直健健康康的。

应白纯不断的哀求送她去工作室,车刚停稳,一秒钟不肯耽搁,她迫不及待冲下车,仿佛慢一步就被鬼抓了似的,连说声“再见”的工夫也没有,搞得霍梓渐气不打一处来,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忿忿不平。

几天没上班,工作室扩建工程已然如火如荼的展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响彻整层楼。白纯瞧见季湉兮身穿卡其色工装裤,头上扣着一顶用报纸折的四方帽,手拿图纸正与工程人员商量着什么。

“CC我来了!”气运丹田,白纯兴奋大叫。

季湉兮闻声回头,笑容满面的问:“嗨,亲爱的,身体怎么样?”

“身体倍儿棒,可以徒手扳倒一大汉。”白纯握拳在空中挥舞。

“那太好了,我这里刚巧有一壮士需要你去应付。”季湉兮抽出一张做工极为精细的名片递给她。

白纯接过来看了看,“轩辕国际……亚太区行政总裁……邢景弘……?”

“主动找上门的金主一枚。”季湉兮笑呵呵的解释,“这个‘轩辕国际’是最近准备进军内地市场的软体公司,也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途径听了咱们之前录制的一段广告配音,对你的声音惊为天人,进而找到咱们这家芝麻点儿大的录音室,说是有意向请你给他们的广告宣传片配普通话解说词,纯,你红了哟!”

“真的假的?”天外飞来的喜讯砸得白纯眼晕,没半点真实感。

“是真是假马上见分晓,中午邢总设了饭局,邀你赴宴。”季湉兮单指弹了弹名片。

“……这么快?”

“不快了,因为你请病假才推到今天。”

白纯默念了一遍邢景弘的名字,内心忽然期待、害怕各种滋味交织,她怯怯的问:“你们见过了?”

“嗯,没真正见过,前天刑总的特助上来坐了会儿,拿走了你的一些资料和作品。”

“那今天中午算是双方第一次正式碰头咯?”说到后面白纯声音都虚了。

季湉兮歪头看看她,“别慌,我和刑总通了几次电话,他是一个很nice的人,一点架子没有,非常亲切。”

白纯深呼吸一口,“nice的人……他多大年纪啦?”

季湉兮想了想,“听声音大概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吧?能爬到今时今日的位子,应该不年轻了。”

“噢。”白纯刚要点头,突然又不太确定,“CC,你不觉得奇怪吗?像这种国际性的大公司,邀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配音演员,犯得着行政总裁亲自出马?”

季湉兮好像这才意识到其中蹊跷,一脸恍然。这段日子一边忙于巩固原有业务,一边忙于开疆拓土,投资方面又频频出问题,所以很多细节来不及注意,这要放在过去她马上就能觉察出来,怎会需要别人来提醒?

“大概他们公司初来乍到,刑总为了早点熟悉工作所以事事亲力亲为吧,而且乐观点看,说明他相当赏识你。”

“是吗?”白纯是典型行为乐天、思想悲观,两厢极端的A型血人,每当行动前总是想得很多。好比眼下,虽是赞成季湉兮的说法,但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季湉兮见状安抚道:“哎哟,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人家那么大的公司不会专程跑来骗我们钱的啦,了不起骗骗色。”

“我有什么色好让人骗?”白纯微哂。

季湉兮痞痞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说得也是,除了长得还算清秀,你呀是前不凸后不翘,干干瘪瘪的纸片人,摸起来嫌膈手。”

白纯听了眉尾一吊,“那倒是,谁比得上您季大小姐,波涛汹涌、波澜壮阔?”

“滚。”

两人嬉闹了一阵,精力转入工作室扩建上。待到中午,白纯只身一人前往赴约。许是有了几个钟头的缓冲,精神上没开始那么紧张,从容了不少。

邢景弘约见的地点是一家位于繁华地段的广式酒楼,打着“深井烧鹅”的巨幅招牌,百米开外便可窥见,至于确有其事还是徒有虚名尚有待商榷,不过酒楼整体格局装潢倒是像模像样,因此来这里消费的属讲究排场的洽商人士居多。

白纯来前曾电话联络过邢景弘的特助段明,该人语气谦和、礼貌周到,素未谋面却已留下良好印象,令白纯又减几分忐忑。

踏入酒楼大门,报出包厢名,身着火红锦缎旗袍的咨客小姐立马笑盈盈的领她上二楼。楼上一条走廊到底左右两边各八扇对开的木门,十六间包房上嵌着含有诸如“梅兰竹菊”、“亭台轩榭阁”之类的雅号。

敲开“竹逸轩”的门,白纯吞吞口水,略微僵笑着越过咨客小姐走进去,打眼瞧见坐于首位的中年男子,熨烫平整的黑衬衣,脖子上系条暗花丝质领带,显得尤为儒雅大气,而他充沛的发量,光洁英挺的面孔竟是意外的年轻,约莫不过四十挂零的岁数。

他身边坐着另一个斯文男人,见她到来施施然起立,有礼的询问:“白小姐?”

“您好,我是白纯。”白纯腼腆的自我介绍,声音不高,淬染女性的柔细。

斯文男人颔首,“白小姐好,我是段明,这位是我们刑总。”

哪怕猜到那人就是邢景弘,白纯依旧忍不住暗暗吃惊,好帅的总裁大叔!

“白小姐很守时。”邢景弘先是微笑赞许,接着起身跟她握手,保持良好的身材不见分毫臃肿,高挑且风度翩翩。

“哪里哪里,久仰刑总大名,还请多多关照。”相握的手片刻松开,淡淡暖意绵绵长长存于掌心。

邢景弘道:“白小姐不用客气,请坐。”

段明拉开椅子,白纯道谢,落坐,邢景弘也坐下,“今天约白小姐见面,主要想彼此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千万不要拘谨。”

“是。”白纯无异议,乖巧的应答。

段明将菜单递给白纯,邢景弘又道:“白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

“谢谢刑总。”白纯借翻看菜单垂下视线,规规矩矩的避于自认安全的范围内。

陌生人前她实难放得开手脚,即使他人并未给予任何压力。一时间包厢一片静悄悄,空气稍稍有些紧绷凝滞。

白纯向来胃口小,点了几样开胃的轻食便合上菜单,邢景弘问道:“菜色清淡,主食选配白粥行吗?”

即便鲜少出来应酬,个中门道白纯还是略知一二,但凡此类商务餐叙几杯薄酒是躲不掉的,现下为了迁就她这个女流,自然免除了酒水,她也看出邢景弘不是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粗犷之人,可总归要有能填肚子的饭菜吧?单单几样小菜再搭上白粥……太委屈了。

于是白纯赶紧补充:“听说这里的榴莲酥做得不错,我们不妨点来试试味道。”

一旁接受点餐的服务生接口道:“对不起小姐,榴莲酥早茶时段才提供,现在没有了。”

闻言白纯耳根发烧,这就是疏于交际的后果,点个菜都漏洞百出,之前就不该太随性只顾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忽略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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