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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恋(6)

“那么午餐你们有些什么点心?”邢景弘不疾不徐的问,似是没留意白纯的窘迫。

服务生说:“小笼包、香葱煎饼、玉米窝头。”

邢景弘笑笑,问白纯:“白小姐喜欢面食吗?”

白纯连忙点头,“喜欢的,刑总您做主好了。”

邢景弘转而问特助,“小段,你呢?”

段明喝着茶,不假思索道:“尝尝玉米窝头吧,小时候老吃粗面窝头,如今忆苦思甜。”

邢景弘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说得你好像出生在万恶的旧社会似的,好吧,就来一份窝头,咱们一起忆忆苦。”

段明绝对是位冷面笑匠,只听他冷静无比的说:“刑总不介意的话,我比较想啃烧鹅腿思思甜。”

这次怕生的白纯也经不住笑出声,气氛在他们的带动下调节得轻松自在,原来生疏的距离不觉间拉近。上菜后邢景弘给白纯夹了个窝头,名曰:忆苦;然后给段明夹了个烧鹅腿,名曰:思甜;他则将两样全部纳入盘中,名曰:忆苦顺便思甜。

邢景弘果真跟CC说的一样,态度亲和,没有架子,不像大权在握的领导者反倒像体恤后生晚辈的长者,端看他与段明的相处模式便可见一斑。一顿饭下来,他只字不提工作的事儿,如他开头所说,见个面交个朋友,别无其他。

邢景弘早年出国求学,然后一直在外闯荡,博学多闻若算恭维了他,那么起码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加上他为人健谈,聊天内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包罗万象,并且言辞幽默风趣,和白纯这样的年轻女孩之间基本没有隔阂,不存在什么代沟的问题,相谈甚欢到最后白纯竟有点意犹未尽。

白纯非常庆幸能结识待人友善的邢景弘,使她贫乏的与客户打交道的经验中增添一抹亮色,让她树立起自信,自己不止局限在录音室那座“象牙塔”里,对着枯燥的机器设备发挥专长,也可以尝试走到幕前与人沟通。

他们离开包厢的时候早就过了饭点,一楼大厅空空的没几桌客人,白纯还沉浸在先前热烈探讨的话题上,没注意侧门里突然倒退出一个拖着一大箱碗筷的服务生,眼看两人就要擦撞到一块儿,邢景弘快速伸手握住白纯的手臂,轻轻往旁边一带,错开了那名粗心大意的服务生。

白纯惊魂未定,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心脏咚咚狂跳,邢景弘低头关切:“没事吧?”

她楞了半秒才摇头表示没事儿,段明拦下闯祸的服务生进行交涉,不久酒楼经理被惊动了来,估计从邢景弘不俗的谈吐和优越的气质猜出他身份不低,经理除了致歉还承诺奉送几百元折价券当赔礼。

邢景弘淡笑拒绝,他说:“贵酒楼诚意十足,够了。”接着看向白纯,貌似在征询她的意见,白纯当然附议,无论遭遇何事,诚意最重要。

默契瞬间养成,老少二人不经意发掘出某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故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驱车送白纯返回工作室,遥望她纤细身影渐行渐远,段明瞥着邢景弘目光专注的样子,等了一会儿问道:“刑总,怎么样?”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是个好姑娘。”邢景弘边说边移开视线,缓缓靠进椅背,眉头舒展,眼皮轻阖,唇边挂了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ISSUE 06 【烫冷心】

为防万一季湉兮还是决定找人帮忙查查“轩辕国际”的底,“小心能使万年船”这句老话自有它广为流传的道理。

拜“轩辕国际”名头大所赐,不出两小时消息回传,“轩辕国际”没问题,而邢景弘的底子干净得接近“圣人”。从他在商界打响名气以来,没有一则负面新闻,连超速罚单也没收过一张;至今已过不惑之年仍然孤家寡人一个,洁身自好到博得“刑和尚”的称号;不乏有人猜度他的性取向……但,所谓有图有真相,空口无凭,讲得天花乱坠也难取信于人。总之,人们只晓得邢景弘身家千万又日进斗金,简直就是一部会赚钱的机器。他,是不会招惹风花雪月的“机器”。

“劫财劫色”的可能性都被否了,季湉兮心安理得的看着银行账户新拨进的款项。人要出运的时候果然挡也挡不住啊!嘴角不由自主咧开,抱着笔记本躲角落里一边窃喜不已,一边感叹在催命阎王手下讨生活不容易。

莫敢得意太久,担心乐极生悲,故谨慎敛去外放的情绪。砸砸嘴,哎,中午的红烧带鱼盒饭吃咸了点,季湉兮端着杯子准备去泡杯茶,走没两步见到仿佛漫步云端似的从外面“漂移”进来的白纯,微微垂着脑袋,弯着一只手频频搓着另一边手臂。

她好奇的看了她半晌,结果她毫无所觉,根本魂飞天外了嘛。

“嘿,我说你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

白纯略一顿,接着惊得猛然挺直上半身,抬头看清说话的是季湉兮,马上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季湉兮眯眯眼,“我站这里少说有一分多钟,长眼没长眼的都该看见了,到底谁吓谁?”

白纯吐吐气,调侃道:“美人儿,我只能说你最近清减了,形容消瘦以致使人视而不见。”

出去时还紧张兮兮,回来却语调活泼。季湉兮问:“饭局吃得如何?”

白纯浅浅一笑,文绉绉的说:“宾主尽兴,甚有点相见恨晚。”

“相见恨晚”这词儿听着就觉得惊悚,季湉兮凝下神全力紧盯白纯,后者叫她盯得发毛,问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刚刚“查底”见了邢景弘的照片,的确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没错,可白纯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再者她以为照他的年纪若长上几岁便做得爸爸了,应该不会是个危险……难道“机器人”和“纸片人”磁场契合,从不知情为何物的白姑娘居然敌不过大叔的魅力?

“邢景弘究竟有什么优点?”

白纯没去想她干嘛这么问,憨憨的答:“亲切,莫名的亲切;安全,无比的安全。”

“就这样?”一包“安枕夜用”也能带给女人亲切与安全,理由简单得不足以证明任何问题。

“不然还能怎么样?”其实这一路白纯一直在思考,今天在邢景弘那儿受了些启发,为人处事不可过于狭隘,画地自限。这次幸运遇见的是邢景弘,下次呢?工作室壮大后工作量跟着多起来,到时候光靠季湉兮一人奔忙不太实际,身为合伙人她势必得时常出面社交应酬,她那畏首畏尾的毛病再不改怕是不行了。

季湉兮不禁满腹狐疑,别怨她疑神疑鬼,重点是某人容易神经质,草木皆兵老觉得他的女人下一秒就会不知去向。如果相安无事当然求之不得,世界和平;但如果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意外,又让他知道那个邢景弘是由她引荐给白纯的……她纵有一百个头也不够他砍!

“OK,刑总说了什么时候签约吗?”

白纯老实交代:“今天我们纯粹朋友见面,没有谈工作。”

季湉兮蓦然一阵头疼,脖后颈麻麻的泛凉。

……

事隔两日,白纯突然提出由她全权承揽“轩辕国际”的业务,由头至尾不假他人之手,她想试试看自己能力极限到底在哪儿?这个愿望是积极而正面的,可惜累及旁人受尽折磨,敢“怒”不敢言。

季湉兮几乎每次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段明将白纯接走。虽然她曾找借口跟着去会过邢景弘,他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话题多半围绕工作展开,偶尔提及生活方面也不过皮毛,一老一少两个亦师亦友,既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清高,又存在某种微妙的精神上的共鸣。

季湉兮敏锐的发现白纯有点依赖邢景弘的倾向,这令她简直如临大敌。惟一幸运的一点,邢景弘似乎对白纯并无特别的意思。季湉兮不得不时刻祈祷上帝只是她杞人忧天,等这趟合作圆满结束,她再也不自作主张放白纯一人出去接洽客户了,经验实在恐怖。

经过双方仔细商讨,合约最终签订,配音工作提上日程。由于这版解说词是配在“轩辕国际”第一支普通话宣传片里面的,大家都非常重视,解说稿一改再改,精益求精。

定稿到手,别看篇幅不长却颇有些难度。所谓隔行如隔山,生僻的词汇解说起来很容易“吃螺丝”。对自己专业较执拗的白纯不但希望做到得心应手,还要尽善尽美,因此决定先从他们公司的基本概况开始深入了解,花了不少时间精力借阅相关背景资料,兢兢业业的做足功课。

来来往往频繁接触之下,邢景弘看在眼里,莫不被小姑娘认真负责的态度打动。不顾本身公务繁忙,硬是从中抽空亲自带领白纯参观学习,甚至请她旁听会议。配合度这么高的客户对初出茅庐的白纯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开开心心跟在大老板身边充当“小秘书”,没几天便在“轩辕国际”混了个脸熟。

也许刑景弘给的特殊待遇奏效,其后录音过程相当顺利,没费什么周折,试听效果一次通过,继而马上压制成片,在“轩辕国际”推广会上播出,赢得各方好评。

白纯大受鼓舞,拉季湉兮办了个双人庆功会。她们的“AOR”工作室眼看也快扩建完成,正值这“双喜临门”之际,平时比猫儿的饭量大不了多少的白纯也敞开了肚皮吃喝,带着“苦尽甘来”感慨,两个女生不禁一起畅想未来,豪言壮语描绘美好蓝图,接着体己又肝胆相照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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