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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141)


陆骁不理他, 只是去看辰年神色。 辰年那里只随意地瞥了两眼, 赞道:“倒是好看, 再刮了胡子, 就像是官家少爷了。 ”
众人听得齐声哄笑, 更有人去笑着打趣陆骁, 陆骁面上虽也笑了笑, 可那笑容却分明有些勉强。 辰年止住众人笑闹, 与陆骁说道:“你和樊大哥到我屋里, 我有事与你们商量。 ”
陆骁与樊景云两个各怀心思, 跟在辰年身后过去, 不想辰年却是与他们商量如何盗取宣州官银之事, 说道:“凡事最怕夜长梦多, 咱们既来了, 就还是要尽早把事做了才好, 依我看就照咱们之前的安排, 分作三处行事, 樊大哥白日里安排人手去城守府外面蹲点, 我夜里去探路踩盘子, 陆骁这几日就带着傻大去采购些货品, 遮人耳目。 ”
樊景云未先应声, 只等着陆骁那里说话。 果然, 就瞧得陆骁微微皱眉, 说道:“夜里我陪你一起去。 ”
辰年看他两眼, 便道:“好。 ”
陆骁眉间这才放平, 肩背挺直地坐在那里, 沉默不语。辰年又简单地交待了几句, 便叫樊景云回房, 却把陆骁留了下来, 仔细打量了他片刻, 忽地问道:“你受伤了。”
陆骁抬眼去瞧她, 慢了一下, 才否定道:“没有。 ”
“你不要骗我, 我嗅到金疮药的气味了。”辰年说道,“你把衣衫解开给我瞧瞧。”
陆骁面色有些微红, 起身从桌边站起, 道:“别胡闹, 你早些歇着, 我先回房了。”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不想辰年却忽地从后偷袭, 伸手去扯他的衣领, 陆骁一惊, 下意识地回过身去, 伸臂去挡辰年, 谁知辰年这招竟是虚招, 手腕一晃闪过了他, 竟是直接冲着他的衣襟来了。
两人你来我往, 眨眼间就连过几招, 只是论起这些小手段, 陆骁绝不是辰年的对手, 他又不好对她用蛮力, 不觉被迫得有些狼狈, 忍不住低声喝道:“谢辰年, 你别闹。 ”
话音未落, 辰年却已是双手扯住了他的衣襟, 一把往两旁扯开, 露出里面裹得严实的白色棉布来。两人皆都是一僵, 金疮药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迎面而来, 辰年怔怔看得片刻, 这才抬眼看陆骁, 冷声问道:“怎么伤的。 ”
陆骁作出不在意的模样, 去拂辰年的手, 说道:“没事, 一点皮ròu伤, 我遇见旧友, 切磋了一下武功, 不小心伤到了。 ”
辰年却是冷笑, 道:“不说, 好, 我自己解开来看。 ”
说着便真的伸手去寻那布带的结扣, 吓得陆骁忙摁住了她手, 道:“别, 我说。 ”
辰年这才停了手, 仰着头看他。
陆骁向她咧了咧嘴角, 低声道:“我自己划的。 ”
辰年盯着他, 又问:“多少刀, ”她声音冷硬而尖锐, 听不到陆骁的回答, 便又厉声问道:“多少刀, 说, 你划了自己多少刀。”
“六刀, ”陆骁答道。
辰年眼圈瞬间变红, 陆骁只觉得心脏似隐隐抽痛了一下, 便就向着她咧嘴笑了笑, 轻声道:“他身份不一般, 你那样rǔ他, 我总得给他个台阶下。”
辰年不语, 只是用力地抿着唇瓣。
陆骁将衣襟从她手中抽出掩好, 为哄她开颜, 故意玩笑道:“也亏得你只写了那两字, 若是再多写几个, 这事都没法办了。”
辰年垂目, 忽地没头没脑地说道:“陆骁, 我是谢辰年, 我只是太行山里的女山匪, 谢辰年。”
陆骁静静看她片刻, 道:“谢辰年, 我知道。 ”
☆、第五十九章
辰年闻言微微扬起下颌,眼圈虽还有些发红,却是向着他展颜而笑,道:“那就好。”
瞧她这般,陆骁心中才又重新透亮起来,停了停,又问道:“你夜里什么时候去探城守府?我来找你。”
他身上有伤,辰年自然不肯叫他再随自己去冒险,便道:“这事不急,要先等樊大哥那里的消息才成,怎么也得有个三五日,你先安心养伤。”
不想没过两日,樊景云那里就打探了许多消息回来,非但把城守府的守卫巡防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便是连那官银大概的数目竟也查到了。
“以往时候,宣州不管暗中如何,面上却还是要听从朝廷旨意,每年也会往盛都上缴些税银。可自从江北打仗,宣州便借口道路不稳,停了这税银。”樊景云细细说道,又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城守府布局图掏出来给辰年看,指着当中一处地方说道:“据说还有不少还存放在这里,只是看守也甚严密。”
辰年瞧着樊景云笑了笑,道:“樊大哥好手段,在咱们寨子里可真算是屈才了。”
樊景云却不知她这是真赞还是假赞,只好不卑不亢地应道:“大当家过奖了。”
辰年低头看那图纸,默默思量片刻,沉吟道:“还得去好好探一探,我瞧着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当天夜里,她与陆骁两个便换了夜行衣去宣州城守府里走了一趟,回来后与樊景云说道:“那库里并没有多少银钱,估计只是个障眼法。”
樊景云奇道:“怎见得是障眼法?”
辰年却是笑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山匪出身,干得就是这行买卖,只要站在那门外闻上一闻,就知道里面存的有没有银子。”
樊景云一脸诧异,半信半疑,陆骁瞧他这般神情,忍不住说道:“你莫听她瞎说,她与你玩笑呢。”
辰年笑了笑,这才与樊景云解释道:“我们特意等到了那管库的官儿去查库,我一看他那面上的神色,就猜着里面没有多少银子。他面上虽也严肃,可步伐却是轻快,毫无压力,骗不了人的。”
樊景云想了一想,与辰年商量道:“那我再去查,这回不只盯着那城守府。”
辰年点头,又道:“盯着人,咱们顺藤摸瓜。”
樊景云得了她吩咐,告辞出去,人刚到楼梯口,辰年却从房内追了出来,笑道:“樊大哥,我想出去买些东西,你可能陪我同去?”
樊景云有些不解,不禁看了她身后一眼。
辰年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瞧了一眼,见陆骁从后面跟了出来,便回身与他解释道:“客栈里需得留着人,你就在这儿看着吧,我叫樊大哥陪我去买些东西,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也得给我师父捎些东西回去。”
他们这回同来的有十多个人,除去派出去做事的,客栈里还有七八个人,自是要留一个能主事的在。陆骁点头,应道:“好。”
辰年随着樊景云一同出了门,待到无人处,却是问樊景云道:“你可能查到那拓跋垚人在哪里?”
樊景云早已猜到辰年是有事想要避着陆骁,却不想是这事,稍一思量,答道:“眼下宣州城里鲜氏人虽然不少,可若有心查那些人,倒是也不难。他们那些人夜里去城外赏花,想是城外有落脚的地方。”
辰年道:“那好,那就有劳你查一查。”
樊景云看向辰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大当家,我有句话想劝劝您,咱们既然还想着在宣州做这趟买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若忍下一时之气,待日后再算账就是了。”
辰年闻言却是笑了,道:“樊大哥,你想差了,我心眼哪里就那么小了。我查他们行踪,自有我的用处,却不是只为了与他斗气。”
樊景云听她这样说,便不再问,应道:“好,我去查。”
辰年又道:“这事还需小心,不要用咱们寨子里的人。另外,你再暗中寻些鲜氏人来,仿着拓跋垚他们的打扮,在城守府近处寻个宅子赁下住着,叫他们每日里闭门不出,只早晚地派两个人出来晃一圈就成。”
樊景云一一点头应下。
辰年在街头与他分手,笑道:“你自去办你的事情,我自己随意转一转,天黑之前就回去。”
她言笑晏晏,说话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和气,全没了那日在街头的冷漠刻薄。樊景云暗道此人脾气当真古怪,叫人半点也摸不透,也不知王爷以前如何与她相处。又不由得暗暗称奇,王爷那样的人,竟也受得了她的脾气?
若说樊景云不愧是封君扬派在关外的细作首领,只不过三两日,他就寻到了那官银的真实所在,又将拓跋垚行踪查到,私下里偷偷告诉了辰年,“他们来得比咱们早几日,之前在城内住了两宿,后来就一直城外,我今日过去的时候,看到有车马在收拾行李,应是要走。”
“可知是去哪里?”辰年又问。
樊景云答道:“该是回去了吧,听说眼下鲜氏正在迁都,他该是回上京才对。”
辰年却是摇头,道:“不见得,你叫人偷偷盯着,一定要瞧准他们往哪里走。还有,你雇的那些鲜氏人也没什么用了,偷偷散了他们,将那宅子空出来。”
她又低声嘱咐樊景云如何行事,听得樊景云面色微变,惊道:“您想着把这事扣到拓跋垚身上去?”
辰年笑了笑,“瞧他们那行事,来宣州必然是瞒着人的,就叫宣州先去查查他们再说吧!待他们两帮扯捋清了,咱们人早就回了寨子了。”
樊景云眼睛冒出些亮光来,道:“正是这样!”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此事怕还要瞒着陆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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