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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216)


朝阳子实在意外,半张着嘴愣了片刻,这才问封君扬道:“你们成亲多久了?”
封君扬答道:“今日是第四日。”
朝阳子气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封君扬,道:“才刚刚四日,你就着急?她若是现在就有了身孕,那才叫见了鬼呢!”
封君扬也是太过心急,恨不得辰年那里立刻有了身孕,这才向朝阳子提出这样的要求。现听朝阳子这样说,他面上难免讪讪,却是没说什么。
朝阳子瞧他如此,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知你是个什么心思,你想着用孩子拴住辰年,我没猜错吧?”
封君扬唇边露出些苦笑,轻声说道:“道长猜的没错,您也知道,我之前负辰年太多,她现在虽已嫁了我,我心里依旧是不踏实,就想着若是我们两个有了孩子,她再有了去意时,顾念的东西能多些。”
他这话叫人听着着实心酸,朝阳子虽是不喜他,可却也看出他对辰年确是一片深情。说到底,朝阳子和辰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封君扬这样一示弱,朝阳子对他的怒气倒是不觉少了几分,又想辰年既要与封君扬过下去,这孩子早晚要有,朝阳子捻须略一思量,便就说道:“你伸腕过来。”
封君扬闻言略怔了怔,这才把手腕伸了过去,口中却是说道:“道长,我身子一向强健。”
“少说废话!”朝阳子指端搭上封君扬脉搏,不过片刻功夫便就收了手,斜了封君扬一眼,嘲道:“你这两日可真是卖了力气了。”
封君扬听出他话里的取笑之意,微微一笑,道:“是心急了些。”
“这事可不是心急就成的。”朝阳子嘿嘿一笑,示意封君扬附耳过去,凑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又道:“一味痴缠也不行,算准了日子,还须得养精蓄锐几日,你两个身子都强健,放心,孩子很快就有。”
封君扬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道:“可用再服些汤药?”
“不用。”朝阳子摇头,正要再说时,辰年与顺平一同从外面进来,笑着接口问道:“不用什么?道长和王爷在说什么?”
朝阳子刚要回答,封君扬却是赶在他之前答道:“没有什么,顺平那里肚子不好,想叫道长给开几副汤药,道长说不用。”
说完,就瞥了一眼跟在辰年身后进来的顺平。顺平反应极快,当下忙就说道:“道长既说不用,那一定是用不着了。小的也觉着没什么大事,许是前几日夜里没盖到,着了些凉。”
朝阳子听他们主仆俩个瞎话张口就来,这般糊弄辰年,不觉冷哼了一声,阴测测地说道:“我忽地又觉得还是吃些药妥当些,也莫要熬什么汤药了,我这里有粒药丸,叫顺平现在吃了就是。”
他说着,真就从怀里摸出粒药丸来,向顺平递了过去。顺平猜到这药丸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觉苦了脸,可怜巴巴地看向封君扬,“王爷”
辰年瞧出情形有异,也不说话,只看看顺平,又去看封君扬。
封君扬这个时候也只能舍了顺平出来,便就微微一笑,与顺平说道:“既是道长给的,还不赶紧吃了。”
顺平无奈,只得强作笑颜地吃了那药丸,不想刚咽下去,就听得辰年又道:“道长,这一粒可够?您可莫要小气,还是多给几粒吧!”
顺平骇得一跳,忙道:“够了,真的够了!”说完再不敢多留,紧忙着退了下去。
他这般模样,把屋中几人都逗得笑了。辰年在封君扬身旁坐下,轻笑着瞥了他一眼,嗔道:“你定是又糊弄我呢。”
她已是换了男子装束,一身天青色长衫,腰束玉带,衬得人俊美无匹,竟如玉树兰芝一般。封君扬瞧着既是骄傲又是欢喜,又见辰年这般似笑非笑斜睨自己,心中更是蠢蠢欲动,只恨不得暗中伸手去揉她一把才好。他强自忍下了,轻轻地清了下嗓子,柔声说道:“你莫要饮酒,我陪着道长便是。”
话音刚落,朝阳子那里却是打了个冷战,没好气地说道:“快别酸了,再酸都要倒了牙了。”
封君扬不以为意地笑笑,只向着朝阳子举杯敬酒。朝阳子心思单纯,封君扬又是有意讨好,不过说得几句话,席上的气氛便就融洽起来。
与此同时,太后寝宫之中,封太后却是用帕子掩了嘴,低声泣道:“你这孩子,怎地这么倔!你可知道,为着你与阿策的这份姻缘,姑母那里吃了多少的哭,费了多大的力?”
芸生就坐在封太后面前的秀墩上,微微低了头,唇角上抿上了一丝倔强,沉默不语。
封太后看她一眼,擦了擦眼泪,又苦声劝道:“你便是不考虑自己,总该想一想你母亲那里。她与你父亲那里关系怎样,你该比我清楚。她为何要对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下手?你当她心中不难受吗?她在咱们云西的时候,也是温柔纯善的闺秀,怎地嫁进贺家就忽地恶毒起来?她是为了给你争这个嫡长女,好叫你能嫁给阿策,得一世安康啊!姑母她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你活着啊!”
第五十八章 借刀杀人
芸生紧抿唇角,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说道:“表哥心里的人是谢姐姐,从青州起便一直是她,我就算横cha进去,最后也只会落得和我娘一般。”
“阿策心里有你!”封太后道,她一时顾不上哭泣,倾身过去握住芸生的双手,“芸生,你和阿策自小青梅竹马,情形与你爹娘怎能一样?你想想,他心中若是没你,怎会派人将你抢到盛都?傻丫头,你在拓跋身边待了三年,这世间男子有几人能不介意此事?唯独阿策,他知晓其中详情,疼你怜你,不会瞧不起你。”
“大姐姐,我并未**给拓跋。”芸生抬眼看封太后,神色坦荡,解释道:“那人性子极为高傲,从未仗势迫我。”
封太后听得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暗示,顿时又惊又喜,“当真?”
芸生点头,正色说道:“大姐姐,我想过了,就是不跟着表哥,我也能过得好。”
封太后劝了她这么久,见她竟还是坚持这一句话,不觉露出些恼怒之色,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肯听劝!那谢辰年抢得可不只是你一个表哥,而是你的身份,是整个贺家!”
芸生骨子里本就有几分傲气,在鲜氏这几年,性格更是刚毅许多,闻言只道:“那就给她便是!不管怎样,爹爹总还是我的爹爹,娘亲也只是我一人的娘亲,我真正在意的,和真正在意我的,她都抢不去!”
封太后哑口无言,芸生瞧她这般模样,只当她是为了自己着急,便就说道:“大姐姐,我知你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想过?表哥现在心里全是谢姐姐,我若是硬凑过去,只会讨得他生厌。还不如往后退上一退,叫他觉得我懂事,心存怜惜。”
芸生说的话自是极对,此事放在封太后自己身上,她怕是也会这般选择,先退一步,从长计议。封太后垂了垂眼,与芸生说道:“芸生,你莫怪大姐姐偏心,我这样想叫你留在阿策身边,除了你是我看着长大,我一心喜欢,更多的,却是为着我那个糊涂的弟弟!”
芸生微微一怔,不觉问道:“大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太后轻叹了口气,道:“阿策对那谢辰年痴心一片,可那谢辰年却是心有所属,她现在跟着阿策,只不过是被你爹爹要挟着,不得不与阿策逢场作戏罢了。()”
芸生闻言,又是惊愕又是诧异,不由深深皱眉,奇道:“谢姐姐心有所属?”
封太后不动声色地看芸生,问她道:“你可知鲜氏大军入关之事?”
芸生点头,正是因着拓拔带军离开上京,贺臻才能得了机会将她从王庭救出。也是因着鲜氏南下,马上就要与贺家对阵,这才叫她下了决心返回泰兴家中,与家族共生死。
“那你可知拓拔帐下的先锋将步六孤骁?”封太后又问道。
芸生非但知道,还曾在拓拔身边见过此人,便道:“那人还有个汉名叫陆骁,我在青州时便就见过他,他当时跟在谢姐姐身边。”
“谢辰年心里喜欢的那人,就是这个陆骁。”封太后唇边不由带了几分苦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这些事情。永宁二年,谢辰年从阿策身边离开后,便是这陆骁一直陪着她,他两个早已是暗生情愫。我那傻弟弟,听闻谢辰年变了心,竟就不远千里地赶了过去,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迫使那陆骁回了鲜氏。”
陆骁的确是永宁四年回的鲜氏,摇身一变成为步六孤部的少主,深得拓拔信任。这些事情芸生都是知道的,现听封太后说得丝毫不差,又想起在鲜氏时听到的那些传闻,不觉怔怔说道:“难怪陆骁一直不肯娶妻,原来他心里喜欢的竟也是谢姐姐。”
封太后看她两眼,继续说道:“谢辰年与陆骁两情相悦,却被阿策生生拆散,心里恨阿策还来不及,怎会再喜欢他?她现在对他,不过是虚与委蛇,你若是不信,就去问问你十二哥,他手上扣着一个叫叶小七的人,就是因着这个,谢辰年才肯嫁给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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