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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219)


辰年看得片刻。一言不发地将那信纸递给了封君扬。
封君扬扫了那信两眼。面色不觉微变。贺臻是以叶小七的性命要挟。叫辰年嫁了他。在这信里。叶小七却叫辰年不要再因自己而受制于人。去寻心中所爱。那这“所爱”定是另有其人了。
“这封信是伪造的。”封君扬的声音里带上了阴狠。这封所谓的遗书不但是伪造的。而且伪造者其心可诛。意图用这封信來离间他与辰年两个。
辰年低声嗤笑。幽幽叹道:“做得多像啊。就是叫叶小七自己写。也不过如此了。”
贺泽闻言面露薄怒。道:“人在我手里出了事。你定是要怀疑是我做的手脚。只是你也想想。我若想杀他。早在船上是便杀了。何苦等到你都嫁了。再來多此一举。还有。你再看看叶小七留在桌上的血字。分明是他临死前写的。又怎能造得假。”
辰年此刻也已走到了桌边。手扶在叶小七冷硬僵直的肩头。怔怔地看那桌面上留下的几个血字:小四爷。行侠仗义??
他沒有叫她辰年。而是叫她“小四爷”。他最后留个她的那个字。是一个“义”。往事仿佛历历在目。那时他们都还年少无知。明明只是清风寨里两个小小山匪。却妄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名动天下的大侠。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他猴一般的在山路上跳着。说:“小四爷。日后你做成女侠。我做成大侠。咱们两个带着小柳。咱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她沒好气地给他一个冷眼。问他:“为什么我做成女侠。你却要做大侠。怎么。你还想着比我厉害了。”
他很是不好意思的挠脑袋。改口道:“那你就做大侠。我做少侠好了。咱们两个带着小柳。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为什么非要带着小柳。”
“因为我喜欢她啊。”
??
那遗书虽是假的。可这几个字却是真的。这是叶小七最后留给她的话。他叫她小四爷。他要她行侠仗义。他最后留给她的。是沾着他的心头血写下的一个“义”字。
第六十一章 谁是凶手
他说他宁肯与她一同仗剑杀入贺家,与她死在一处。
他说小四爷,你别和他们一样。
辰年缓缓地跪下身去,跪在叶小七的脚边,身后抱住他早已冷硬的身体,一点点的用力,紧紧地抱住了他,动也不动。封君扬看得心惊,忙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肩膀,试图将她从地上拖起,厉声喝道:“辰年,你冷静一些!”
辰年抬眼漠然看他,问:“你还想叫我怎样冷静?”
她并未哭喊,也未发狂,简直是冷静的可怕。可越是这般情形,却让他从心底里泛出恐惧来。说实话,他并不在意叶小七的死活,他在意的,是叶小七死后辰年的反应。他在意的是叶小七死后,辰年会怎样?
辰年还在直直地看着他,问道:“到现在,你还认为他是自尽的吗?”
不是自尽!叶小七若是自尽,他会把要说的话都写在遗书里,不会又在桌上留下血字。封君扬将辰年的双肩握得更紧,低声道:“既然知道是有人作祟,就更不能叫他们如愿。”
辰年闭目,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封君扬松开了她,回身冷冷看向贺泽。贺泽被他看得胆颤心惊,强自镇定着,与他说道:“你们夫妻两个不要都冲着我来,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君扬唇角微挑,冷笑道:“人在你手上出了事,你怎可能毫不知情?”
贺泽露出无奈又懊丧的神色,摊手道:“这可真是要冤枉死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后日便要返回泰兴,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麻烦?”
“这匕首哪里来的?”辰年忽地问道,她声音冷厉凛冽,透着金石相击的杀气,“叶小七身上怎会有的匕首?这匕首是哪里来的?”她站起身来,向着贺泽一步步逼近,“谁给他的?”
贺泽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了面容,沉吟道:“这需要慢慢查才行,这匕首,之前并无人见到过。”
“慢慢查?”辰年冷笑,说道:“不用慢慢查,你把所有能接触到叶小七的人都叫过来,我来审。”
贺泽看封君扬没有反对,只得咬了咬牙,命人将看守叶小七的那些护卫皆都叫了过来。十多个人在院内跪成两排,贺泽用手指向他们,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那,能接触到叶小七,就他们这些人了,你审吧。”
辰年面罩寒霜,抿唇不语,正欲上前时被封君扬拦下了。
“我来吧。”他说,回手从身后亲卫的腰间抽出配剑来。不想辰年却是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拿走了他手中的剑,走上前去以剑尖抵住第一排头个人的咽喉,轻声问道:“说,谁给的叶小七匕首?”
那剑尖极为锋利,只轻轻一触间,便已然刺破了皮肤,那护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他飞快地瞟了辰年一眼,又赶紧垂下了眼帘,颤声道:“小人不知。”
辰年追问:“真不知?”
那人咬了咬牙,答道:“真不知。”
辰年再没说话,剑尖只往前轻轻一送,顺势又往旁侧一划,竟是将那人的咽喉齐齐割断。那护卫显然是没有料到辰年一个年轻女子会如此毒辣,只问了两句就会突下杀手,他再想反抗已是不及,只能震惊地望着辰年,手捂着脖子只发出两声“嗬嗬”之声,便就一头栽到地上气绝身亡。
众人还未从惊骇中反应过来,辰年的剑尖已是又指到了下一人的脖颈处,寒声问道:“说,谁给的匕首?”
那人哪里还敢答话,吓得只忙要起身逃走,可辰年内力虽失,精妙的剑招却都还在,手中长剑如影随形地贴在那人脖颈处,不论他如何躲闪,剑尖始终不离他的咽喉三寸。
“说!”辰年冷声喝道。她的狠厉惊住了众人,四下里一时死寂无声。贺泽那里最先反应过来,不觉勃然大怒,愤然道:“谢辰年,你够了!你怎能这样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辰年闻言转头看他,冷笑问道:“谁人不无辜?叶小七就不无辜吗?他为你贺家冲锋陷阵,卖命三载有余,最终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他不无辜吗?”
贺泽答不上话来,气急败坏地瞪了辰年一眼,又去看封君扬,问道:“封君扬,你就任由着她发疯吗?”
封君扬沉默不言,只沉着眉眼,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辰年。
辰年淡淡一笑,复又转回身去,问那护卫道:“说,谁私下里接触过叶小七?”
那护卫早已是吓得冷汗淋漓,身体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小心地瞄一眼贺泽,刚要说不知道,眼瞧着辰年手中剑尖往前刺来,骇得忙改了口,惊声叫道:“芸生小姐!芸生小姐昨日里来见过他!”
话音未落,贺泽那里却已是面色大变,上前提脚将那护卫踹飞,怒声骂道:“混账!你竟敢胡乱攀咬!”他这一脚极重,那护卫跌出去老远,立时就吐了血,却是吓得挣扎着爬起身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辰年瞧了片刻,不觉冷冷一笑,提着剑转身看向贺泽,问道:“芸生回来了?怎么不请她过来一见?”
似是被她身上的杀气所骇,贺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说道:“你莫听这人胡乱攀咬,芸生好好的来见叶小七做什么?”
“哦?是么?我也觉得好奇,芸生好好的来见叶小七做什么呢?”辰年淡淡冷笑,却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还是请你把芸生小姐请出来,咱们问一问她,岂不最好?”
“我是来见过叶小七。”院门处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院中众人听得俱都一愣,寻声看去,就见院门处俏生生地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得了消息过来的芸生。她在门口处站了一站,这才从门外缓步走入,直走到辰年面前才停下了,抬眼看她。
贺泽愣了一愣,忙一把将芸生扯了过来,掩到身后,低声喝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给我回去!”
他说着便就叫人送芸生回去,不想芸生却是不肯,只冷静说道:“十二哥,你这不是护着我,我此刻若逃了,反而就坐实了这罪名。”她说完挣脱开贺泽,重又走到辰年面前站定,朗声道:“谢姐姐,我昨日是来看过叶小七,可我只是问了他一些事情,说会想法助他逃走。我没有给他留匕首,更没有劝他自尽。”
辰年慢慢抬起手臂,用剑指住芸生,轻声问道:“你来问他什么事情?”
只一听她这声音,贺泽就不觉打了个冷战,刚才她也是这般的语气问那个护卫,然后一剑割断了他的喉咙。贺泽忽地觉得害怕起来,生怕芸生也会如同那个护卫一般,惨死在辰年手中。他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步,伸手钳向辰年剑尖。
辰年冷冷一笑,忽地欺身上前,左掌直直拍向贺泽胸口。贺泽曾被她重重打过一掌,差点丢了性命。那印象实在太过深刻,竟叫他一时忘记了她早已经没了内力,忙含胸往后疾退。辰年一掌落空,另只手腕微转,那剑尖便就脱离了贺泽钳制,直点到了芸生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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