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北女匪(225)


这一回,他确是不知辰年会在这里,他是受宋琰之命前往青州,途中借宿此处,无意间看到了叶小七的牌位,这才心生诧异,派了手下去向打听是谁将这棺木寄存在此处的,不想手下还未探听回來,进门的却是辰年。
辰年听他说宋琰命他去青州,也不问他是为何事,只道:“既然这样,鲁大叔就该快些去青州,军令不可拖延。”
她显然是不想说自己之事,鲁嵘峰瞧出,也不好多问,想了想,只问她道:“你可是要把叶小七送回寨子安葬?”
辰年沒有瞒他此事,摇头道:“不回寨子,我已寻到了小柳的坟,想送叶小七到她那里,叫他们好做个伴。”
鲁嵘峰缓缓点头,又问道:“可需要我拨出军士來帮忙。”
辰年道:“不用,我从山里雇些人就是,鲁大叔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莫要耽误了。”
她话已至此,分明是逐客之意,鲁嵘峰只得辞了她出來,待出了那庙,却是命自己身边最机灵的那个亲兵速速赶回宜平,将辰年在此的消息告知宋琰,宋琰收了那信,不觉大惊,他深受封君扬信任,被留在江北镇守宜平,因着离着盛都太远,只隐隐知晓辰年是以贺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了封君扬,此后再未听到她什么消息,却不想她竟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太行山中。
宋琰在屋中转了几圈,招了副将过來交代好城中之事,然后便带了几个心腹亲兵,偷偷出了宜平往北边山中而來,待他赶至那座山庙,辰年还未离去,她雇了木匠來给小柳打造棺木,还未完工,只是辰年却不耐烦见他,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便就避入了山中。
她身形太快,宋琰追她不上,只得退回庙中守候,在庙中等了两日不见辰年回來,这才不得不回了宜平,他苦思半夜,在谨守本分与多管闲事之间几次摇摆,终还是提笔给封君扬写了一封密信。
这信在几日之后被送到盛都,夹在一沓六百里急报的信件中,放到了封君扬案头,此时,江北战事已日渐紧张,穆展越夺下靖阳南侧的重镇小站,与陆骁合兵一处,正在攻打江中平原的北侧门户。豫州,而慕容恒带大军西來之后,并未冒进,而是一路稳扎稳打,遇到城池,必先派使者入城劝降,若是肯开城投降,他便就约束部队,安抚城内百姓,可遇到那抵抗的,一旦城破,面临的却就是屠城之祸。
就这样一面安抚,一面屠杀,慕容恒率军已是攻下了新野,慢慢逼近临潼,贺家不断向朝中求援,郑纶带兵驻守武安,也向封君扬请命出兵攻打新野,欲要先发制人,一封封军报送來,朝中也是争论不休,封君扬面上虽还淡淡,可顺平却瞧出他眉眼已是有阴沉之意。
封君扬看到宋琰那封密信时微微一怔,待再看到后面,见那信中写道:“……虽只远望一眼,却与鲁嵘峰所言无二,其形容憔悴消瘦,唯腰身稍显粗壮,异于别处,显是有孕,却无遮掩之意,不知是尚不自知,还是……”
他执信的手竟是微微抖了起來,一旁侍立的顺平不知封君扬何故这般失态,正心惊间,便见封君扬将身体缓缓地倚向后面,用那信纸遮了脸,哑声说道:“出去。”
“王爷……”顺平试探地开口。
封君扬却是不容他说话,只道:“出去。”
顺平不敢违背他的话,心中虽是惊疑不定,却仍是小心地退出了门外。
封君扬仰倒在椅中,动也不动,可那覆面的信纸却是慢慢透出一片湿晕來,他曾苦盼着这个孩子,只望能留住辰年,可现如今终于有了孩子,她却早已不在他的身边,再不可能回來,心里只一瞬间的欢喜,然后就是疼,疼过了头,便又觉得麻木,就像是被人开膛破肚,活生生地掏走了心。
以前时候,便是别的男人多看她两眼,他都觉得无法忍受,可这一刻,他竟然希望能有个男人陪在她身边,给她遮风,为她挡雨,知她冷热,哄她开颜,他宁肯她是嫁了别的男人,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也不想要她独自一人在山中为他怀孕生子,孤苦无依。
他不想她再吃这样的苦。
不知过了多久,封君扬这才又缓缓坐直了身体,将那信纸仔细叠好收入怀中,唤了顺平进來,问道:“可知朝阳子现在何处?”
听封君扬突然问起朝阳子,顺平心里不觉打了个突。
第六十七章 产前准备
那日封太后心脉被辰年剑气所伤,至今未曾痊愈,私下里一直在寻访良医,甚至还曾求到了顺平这里,请他帮忙寻找,可顺平恼恨封太后算计亲弟,又见封君扬也沒什么吩咐,所以压根沒往心上放,只胡乱找了几个江湖郎中应付了事,却不想封君扬现在突然问到了朝阳子來,
顺平想了一想,便道:“朝阳子早就离了盛都,怕是不太好找,而且……”他故意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就朝阳子那个脾气,便是寻了來,也不见的肯进宫为太后诊病。”
封君扬看得出顺平的小心思,默了一默,道:“不是为了太后,是辰年,她有了身孕。”
顺平听得一愣,呆了片刻才明白过來,面上顿时惊喜交加,
这次辰年离开,封君扬并未叫人追查她的行踪,顺平一连琢磨了几宿,便猜着封君扬是真的下决心放辰年走了,他面上虽不敢说什么,暗下里忍不住有些唏嘘,沒少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现在不想这一段姻缘却又是绝处逢生,辰年竟然有了身孕,
顺平忙一连声地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咱们府里终于要有小世子了,果然还是王爷英勇神武,料事如神,王爷终于守到这一天了,熬了这么久,王爷的苦总算沒有白受,哎呀,还要立刻给老太妃去信,她老人家知道了,定也是欢喜不尽。”
他语无伦次,说着说着,自己竟还抹上了泪,哽咽起來,
封君扬本一腔愁思,瞧他这个模样,却也是哭笑不得,不禁沉了脸,低声喝骂道:“胡说八道,驴唇不对马嘴。”
顺平只是嘿嘿地笑,解释道:“小的只是为您欢喜。”
封君扬无话可说,唯有淡淡苦笑,顺平瞧他这般模样,想着开口劝他几句,可纵是他机灵无比,此时竟也是不知该拿些什么话來劝封君扬,若辰年是一个肯因为有孕就能回來的人,她当初就不会那样离开,虽是绝处逢生,可这“生机”实在太小,也难怪封君扬会是这般反应,
封君扬淡淡道:“不要再说闲话,快去找朝阳子,找到了,请他速去江北看一看辰年。”
“是。”顺平忙应下,又道:“您放心,当时王妃曾命小的暗中寻找静宇轩,小的一直沒敢放下此事,已有些线索,想那朝阳子也定是在追着静宇轩跑,不难寻。”
话虽这样说,可待寻到朝阳子,朝阳子得到消息再赶至江北,也已是数月之后,封君扬早已是暗中到了宜平,正等朝阳子等得着急上火,唇边上都起了一圈水泡,再不见世家公子的从容淡定,
朝阳子一瞧他那模样,便就摆手道:“行了,什么话也别说了,道爷我这就赶过去。”
封君扬道:“她之前一直在山上住着,一个月前才搬到了个小镇上,我已安排了两个产婆过去,就住在镇南的王大户家中,待道长过去了,就借口说对这王大户有过救命之恩,将那两个婆子接到辰年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是妇人生产,朝阳子也不好贴身去伺候辰年,他闻言点头,道:“知道了。”
封君扬一面送着他往外走,一面不停地这般那般地嘱咐着朝阳子,朝阳子听得几句便就不耐烦了,停了步子歪头看他,沒好气地问道:“你既这么不放心,要不,你跟道爷我一块去?”
封君扬无奈苦笑,道:“她定不愿见我,我去了,只怕是会将她逼得更远。”
瞧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朝阳子又不禁有些心软,甩了甩衣袖,便向外面走去,待到门外,瞧见那十几个背着重重行李的暗卫,朝阳子气得差点又跳了脚,他指着那些行李,问封君扬道:“你是生怕辰年不知道道爷是你找來的,是吧,道爷提前又不知道她要生娃娃,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带着这些娃娃用的东西过去,啊,你给道爷说说,你怎地不再寻上十个八个的rǔ母叫道爷给你捎过去?”
封君扬面上讪讪,只立在那里赔笑,
顺平哪里见过自家主子受过这气,心中顿觉不平,忍不住上前cha话道:“道长,咱家王爷这不是满心念着王妃和小世子,不想他们受半点委屈嘛,您这是沒当过爹,自是理解不了这份心情。”
朝阳子听了这话却是大翻白眼,冷哼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哎。”顺平张了嘴还想再辩,封君扬那里忙喝住了他,他向着朝阳子行了一礼,替顺平道了歉,又道:“是我一时考虑不周,望道长见谅,这些东西就先留下,回头我叫人送到那王大户家里,到时道长需要用些什么,就托王大户的名义送去好了。”
这倒也算是个可行的法子,朝阳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从那几大袋药材补品中挑出几样可能用得上的揣入怀中,又与封君扬说道:“话我先提前告诉你,不论辰年生男生女,你都别打那孩子的主意,当然,若是辰年愿意把孩子给你,那再另当别论。”
上一篇:似曾识我 下一篇:偏偏娇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