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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51)


辰年奇道:“连我义父为何叫你来保护我也不能问吗?”
陆骁摇头道:“不能。”
辰年沉吟一下,又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义父现在何处?”
陆骁仍是摇头,“不能。”
辰年不觉大失所望,可她却不肯就这样放弃,笑了笑后虽转开了话题,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开始拐弯抹角地打听穆展越的下落,谁知陆骁在此事上却是极为警觉,一旦她把话题绕回去就立刻闭了嘴,不肯再说。
辰年虽不甘心却也只好暂时放弃,说道:“你虽应了我义父保护我,不过眼下我在这里却用不着你保护,你若是有事自去办就好,待日后我见到义父自会向他说明。”
陆骁却是说道:“我没什么事要做,就是保护你。”
辰年对这种只认死理的人最是无法,只好说道:“我自己有武功,又是在这府里,哪里用得到你保护。”
陆骁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武功太弱,根本无法自保。白日里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待夜里你与那世子爷睡在一起,有那个老头保护也就够了。”
辰年愣了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噌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气恼地叫道:“你胡说什么!你才和那世子爷睡在一起呢!”
陆骁被她突如其来的恼羞搞得莫名其妙。鲜氏族民风开放,情人之间只要彼此相悦,就是没有成亲也可以同宿一处,因此他并不觉得昨夜里封君扬将辰年抱回自己卧房有什么不妥,此刻也是实话实说,不知怎地这女人就突然翻了脸。
他有些迷惑地看着辰年,问道:“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何要发脾气?昨夜里你睡糊涂了?的确是你和那世子爷睡在一起的啊,不是我啊。”
辰年被他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偏他还说得一脸正经,丝毫不像在取笑。辰年想想他曾一刀就把手里的人质杀了,这样一个二愣的鲜氏族人,自己实在是犯不着和他置气。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再不理会陆骁,转身就往外走。
陆骁虽搞不懂她的脾气,瞧她这般生气却也后面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封君扬的院子走,快到院门口时就看到有一年轻男子由几个侍从跟着从另外一条路上过来,看方向也是要去封君扬的院子。
辰年脚下不觉一顿,身后的陆骁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
辰年还未答话,对面那男子却是闻声看了过来,目光先从辰年面上滑过,在陆骁身上打了个转之后又落回到辰年那里,向着她微微一笑,礼貌颌首。辰年便也向着他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示意他先行。
那男子又笑笑,带着人进了封君扬的院子。
辰年正在猜测此人身份,就听得陆骁在一旁问道:“这人是谁?”
辰年摇头道:“不知道。”
陆骁奇道:“你不认识?不认识他为何要对你笑?你不是也向他点头了吗?”
辰年一时无语,也不知该如何向身边这人解释这些人情世故,思量片刻只得答道:“我们汉人就这样。”
陆骁听了就露出了一个很是不屑的表情。辰年此刻也看他不顺眼,瞧他这般便没好气地说道:“哎?你跟着我做什么?我都说了不用你保护,你还干嘛还要跟着我!”
陆骁想了想,竟真的就转身走了。
辰年愣了一愣,又忍不住在后面叫住他问道:“哎!你去哪里?”
陆骁停下来,回过身奇怪地看她,“回住处啊,不是你叫我回去的吗?”
辰年顿觉哭笑不得,却又听得陆骁说道:“这院子里有那老头,不用我跟在你身边保护。我回住处,你有事就过来寻我好了。”
说完便就转身走了。
辰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暗道他这人虽二楞,气量倒还真算是不错。她一面想着,一面脚步轻快地进了院子,就见正屋廊下垂手侍立着顺平,屋内隐约传来封君扬的说话声,像是正在与人交谈。辰年沿着抄手游廊绕过去,向着顺平悄悄地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低声问道:“来的人是谁?”
顺平小声答道:“是世子爷的旧友,贺家的十二公子。”
辰年倒是听封君扬提起过此人。这人名叫贺泽,是贺臻的侄子,也算是小一辈里的翘楚人物。此次贺臻就是派他统兵三万东进青州震慑杨成,只是不想他却未与中军同行,而是随着先锋骑兵过来了。
屋内封君扬还在与那贺泽说话,辰年想自己这个时候不便进去,就对顺平指了指旁侧的耳房,低声道:“我先去那边等一会儿。”
顺平忙点点头,就要送她过去,辰年摆手制止了他,自己轻手轻脚地进了一旁耳房。
正屋内,贺泽懒洋洋地倚坐在太师椅内,与封君扬说道:“想不到你竟会落到使用飞龙令的地步。虽说‘飞龙长啸,生死之危’只是你云西王族的密语,可莫说云西,就是别处知道这暗语的人也不少,你也不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也亏得是顺平他们先寻到了你,否则你我两人还真见不到这一面了。”
☆、第七十二章 各怀心思
“飞龙令”是一种云西秘制的烟花,施放时就如同一条火龙长啸入空,是云西王族成员遇到生死之危才会用到的求救暗讯。凡是云西之人,见令之后必须前往救援。此令效用虽大,可用起来却也极为危险,因为你并不知道最先赶来的会是谁,可能是援兵,也可能是仇敌。
封君扬就坐在他的对面,闻言淡淡说道:“形势所迫,别无他法。”
贺泽却是笑了,“君扬,你少拿我当傻子来糊弄。你当时是不是真的有生死之危,你当别人都看不出吗?我问你,你后面救出的那位谢姑娘是什么人?”
屋内静默了片刻,才又听得封君扬答道:“她对我有恩在前,我不能见死不救。”
贺泽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说道:“封君扬啊封君扬,你休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刚可是见到了你那位谢姑娘,再有两年那丫头绝对会出落成个绝色,你敢说你救她只是为了报恩,全无半点别的心思?”
见封君扬默然不语,贺泽就抚掌笑道:“想不到你竟也有被美色所惑的一天,倒是稀奇了。我只劝你现在就赶紧想一想,回去泰兴怎么和你姑母那里交代。她若是知道你为了个女子不顾自己生死,还不知要怎么生气呢。”
封君扬并不理会他话中的嘲讽,只抬眼看了看他,问道:“你来寻我就是说这些风凉话?”
贺泽摇头道:“自然不是,我是来和你商量正事的。薛盛显那头蠢猪果然向杨成借兵,并许诺将太行山东侧的两个郡县割让给他。眼下我手上只有三千先锋,陈潇带着大军和辎重还在后面,等他再赶过来,怕是杨成已经拿下冀州了。”
封君扬轻浅一笑,说道:“你本来也没想着替薛盛显保住冀州,不是么?否则你为何把兵驻扎在青州南路,自己却过来给杨成做人质?”
贺泽凑近了仔细地看看封君扬,忽地嘿嘿一笑,说道:“难怪叔父一直夸你,你小子果然是有一套。我不瞒你,来之前叔父对我确有交代,说薛家那两兄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冀州早晚会是别家的,与其费力气去替他们保冀州,还不如得点别的实惠。”
封君扬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问道:“这么说来,姑父那里想要宜平?”
宜平地处太行山脉南端的丘陵地带,位于青州与冀州两者的南方,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城池,却是南下宛江的一处要塞,无论是从青州还是冀州,若想南下,必然绕不过此地。
贺泽瞳孔不自觉地紧了紧,笑着向封君扬伸出了拇指,“厉害!就是宜平。我泰兴才不管他杨成取不取冀州,我们只要宜平。”
派了三万大军前来做出围魏救赵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要趁乱取宜平,就如辰年之前料的一般,泰兴贺家来也不过是存了捡漏的心。封君扬早已料到这一切,不觉淡淡微笑,说道:“杨成自是也知道宜平重要,他既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就不会甘于蜷缩在青冀两州,又怎会轻易地将其南下的要道送给别人?宜平城必有重兵把守,夺之不易。”
“自然是夺之不易。”贺泽笑着答道,“若是能这样容易拿下宜平,还要我来做什么?”
封君扬垂目不言,只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贺泽看看他,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封君扬淡淡一笑,答道:“我云西离得太远,又有宛江相隔,鞭长莫及,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留在这里看个热闹罢了。”
贺泽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君扬,你没说实话。”
封君扬颌首道:“的确不是实话。其实我最想看到的是薛家能够保住冀州,你们江北几家仍是这般对峙着,彼此制约,只有这样才对我云西最为有利。否则江北一统,不论是落在谁家手里,必不甘心只得这半壁江山。到时候大军南下,我云西封家都会首当其冲。”
贺泽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封君扬说道:“封君扬啊封君扬,全天下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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