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同人）妄想症paranoia(101)+番外

“一天不听女神的声音就睡不着觉。”

“终于抢到了女神的前排！”

他们在评论区毫无意义的文字，还有台下举起的双手，一行又一行，一排又一排，打横或者直立，和男人在自己窗户外面装上的防盗栏杆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因为他们需要有一颗星星站在那里，而那颗星星是谁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是享受对星星送上崇拜与赞美的满足感罢了。

零羽一度对这样的现实心灰意冷，担心在到达顶峰之前自己就会像流星一样坠下去，她知道这一切即使发生，对他人来说依然不过是某个发生在电影盒子里的普通场景。而有能力为她摘下那个平庸的“星星”的标签、让观众看到自己的，只有泠珞。特殊的泠珞。只有她不会和说他们一样的话。

因此，自己可以在其他的朋友刻薄或者消沉，但是在泠珞的面前，无理由的坚定和支持是她能给泠珞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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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珞，泠珞。念及这个像糖果一样可爱又像碎玻璃一样尖锐的名字，零羽忍不住哭了出来。是她向泠珞允诺了高峰的，是她让泠珞开始和自己一样向往远方的，是她告诉泠珞“只要有我在，一切都是纸老虎”的。她总以为自己能让泠珞远离不安，然而手上那条面目狰狞的伤疤，恶狠狠地教会了她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对不起……”

泪水不断地从大脑那里掠夺氧气，视野又变得和十天前一样紊乱，然而思维在这混乱中变得异常稳定，提醒着自己：喉咙和胃袋都需要滋润的东西。

零羽摇摇晃晃地起身，去看那四四方方的冰箱里还有没有被关着的葡萄和香蕉，但在那里的只有一颗萎缩掉的苹果——洗净，削皮，切块，还得把果核和周围酸了吧唧的果肉吐出来，汁水有可能溅到衣服上，而洗衣机坏了，就这么开着冰箱门惩罚这苹果一晚上在灯光里都睡不着的话，电费的账单又会蹭蹭蹭地上涨……

零羽狠狠地踢了一脚冰箱，想起学校宿舍料理台上每次都被切好成八块的苹果，眼前则因为和冰箱较劲的那一脚变得更加五彩斑斓，和十天前手臂被菜刀的刀锋破开时一样，闪烁着红蓝黄分离的杂线。

“哈哈……确实很绚，也很乱……”零羽扶着额头倒在了沙发上，念叨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伤口与粗糙的沙发皮相互折磨，眼里看到四四方方天花板上的画面依然一团糟。

撕裂的线条，杂乱的色块，那一晚上所有东西都突破了原有的框架泄露了出来，最后变成沉重的红。母亲破烂的衣服和绝望的笑声把刀锋磨得更加尖锐，将疼痛渲染得更加强烈。

第一章 番外 囹圄（3）

她在倒下时不停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忽的呢？竟然松懈到忘记危险和痛苦的存在。

是母亲将碎掉的红酒瓶砸向男人的脑袋的时候？她被打了十几年，终于有了打回去的一天。

是第二天醒来看到空荡荡的天花板的时候？明明只是比原来更加惨白而已，自己却知道男人已经离开了。

自己获得了第五音的奖学金并且在网络上红起来的时候男人回来了，跪在门外哐哐地敲门，一开始是恳求，后来就变成了咒骂，具体的论调也从一开始的重修旧好变成了不会宽容的人一定不会幸福的所以她肯定会被贱人精神病给摧残带坏。

“你哪里来的脸认为我会原谅你？滚吧！”

零羽把新买的那本《逃避自由》砸在他的头上，看着那个赫然出现的长方形血痕，才想起来《梦的解析》更厚一些。

“妈没事，我养得起。你还是担心一下十年后的自己比较好。”用傲然的话语将男人拒绝后零羽用力地关上了防盗门。透过纱窗细小的格子，零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像监狱里的囚徒一样，十根手指都被栏杆牢牢地吸附住，想放也放不开。

那个时候零羽意识到男人十数年来唯一的贡献就是就是用栏杆全面武装了这个四四方方、被柜子一样的水泥居民楼狠狠压住的格子，这样他们抽屉一样的家就不会被打开，里面的宝贝就不会被任何人所偷走，岿然不动。

所以，是意识到这一事实的时候吗？

还是第一次穿上第五音校服、与相逢恨晚的大贝斯手畅所欲言的时候？

还是更久远以后，自己用殴打男人时的经验殴打公交车色狼的时候？那是自己再一次被“无法原谅”的想法所操控，然后第一次有了切实的“保护成功”的成就感。

“姓零的，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凭什么把老娘关在这里？”母亲挥舞着菜刀歇斯底里地尖叫，沾着女儿的血的刀锋划拉下枯死的发财树树叶，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留下印痕，最后卡进四方形的木头茶几里拔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