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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100)

云意冷眼看着,现下似乎将男人的卑劣与无耻都读尽。无怪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底下男人也一样坏。陆寅岂止是坏,简直教人作呕。

她缓缓站起身,借口要与他避嫌,匆匆回了蘅芜苑,否则只怕忍不下来,给他一口唾沫。

夜深,无人私语。

云意躺在c黄上,直直看着帐顶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心中愁云未散,一切都顺着预先计划的轨道前行,但不知为何,心中惴惴,始终难安。

偶然间想起他,说什么当世枭雄,私底下就是个无耻无赖的大狗熊,二十五六还长不大,真日里缠人,不知羞。

叹一声,指尖滑过光滑的锦缎。一双眼望向无边无际的黑暗,怔怔出神。

“谁!”

她撩开c黄帐猛然坐起,守夜的丫鬟昏沉沉人事不醒,那人一路走来,如入无人之境。

云意认得这身形,冷冷笑道:“我的话三哥不曾带到?你怎还有脸来此处?停下!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开窗叫人!要你今次有来无回!”

☆、第51章 夜闯

五十一章夜闯

夜风悄然捧起翻飞的纱帐,也吹开他垂落的衣角,剑尖映着月华,折射出壮士不归的萧索壮烈。

要站在山巅,吟一曲七阙歌。

衣裳的宽大,越发衬出身体的瘦削,他的脸藏在月光之后,看不清容颜。

“看守之人都已晕厥,你来,我领你自密道出去。”

风来,云起。

云意却稳坐帐中,挑高了眉,冷声道:“走?出了王府再往何处去?依旧让你们找一处小宅院看管起来?等你主子回城,再心甘情愿给他做妾?”

提刀的手,紧了又紧,他一忍再忍,终究抵不住胸中翻滚的情谊,咬牙沉声道:“我带你走,离了这是非之地,我与你天涯海角,自由自在。”

“私奔?你如何对得起陆晋?”

“二爷的恩义,唯有来世再报。”

隔着重重黑暗,她于寂寂清辉中,仔细将他研读。

他站在暗影里,如赴生死一般焦灼难耐。

云意蓦地站起身,三两步朝他来,一抬手,重重给了他一耳光。似陶瓷落地,把一整个宁静安然的夜晚都撕碎。

她带着莫名的升腾的怒火,呵斥道:“叛主潜逃!这话你如何说得出口?曲鹤鸣,你本就是罪臣之后,如无陆晋提拔,你这辈子读再多书也就是个摆着摊替人写信的落魄书生。他如此信你,你却还想着带着他的人远走高飞?什么天涯海角什么自由自在,你想去哪?西到高昌不毛之地,东往东瀛化外之方,还是下南洋屯荒开疆,北至蒙元茹毛饮血?”

曲鹤鸣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用最后一丝勇气喊出来,“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带你走,想带你去过好日子!再没有什么宝图,也没有世子与二爷,就我们两个,男耕女织,白头到老,难道不好吗?”

直截了当拒绝才是正道,于己于彼都好。但他僵直的身体,颤抖的双肩,却无一不让人心生怜悯。

她无奈叹息,低声道:“在你眼里,天下就只剩下儿女私情?”

沉默随黑夜满眼,本以为僵持不下,等不来任何回应。过了许久,竟听见他说:“我眼里只剩下你——”隐约带着哭腔,卑微得让人心碎。

他是疯魔了,中邪了,明知道不能爱不能碰,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越是苦涩,越是期待,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与她相见,哪怕是厉声呵斥冷眼相待,于他而言,亦是甘甜。

“你走吧……”她转过身,背对他。脆弱的情感与卑微的心,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忍淬读。

“那你要如何?你不愿意跟我去,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真跟了陆寅,你让二爷怎么办,你自己又怎么活?”

云意道:“我的命,我自己看顾,就不必曲大人cao心了。此处随时有人查问,我劝你,先走为妙。”

曲鹤鸣不应,“我奉命要带你出去,便由不得你胡闹。”

“由不得我?”她悠悠然转过身来,反问道,“你最大的错是没能将我与丫鬟侍卫一道药晕了了事。”说完不等他反应,便提起裙角迅捷地推开窗大喊,“刺客!有刺客!”

“你——”曲鹤鸣气得要呕血,这一下再去拉她也晚了。便只能在与她的短暂对视中找寻谜底,结局仍是遗憾,他与其余死士分头逃窜,陆寅的人追出十里地,拐个弯躲进山里才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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